不仅洗澡用的是淡水，苏小沐洗衣服用的也是淡水。

江向南刚刚换下被海水泡透了的衣服，就在木盆里，人也是刚刚洗过澡，神清气爽。

“好心帮你洗衣服，你反而不乐意。”他瘪嘴，嘲讽赵庆。

赵庆的情绪很低落，收回目光，嘟囔着：“真不用洗。”

“有件事忘记问了，之前遭遇河神，他说了一些疯疯癫癫的话，难辨真假。”

“你想问河神赐予印记的事？”

左手持着书卷，茶杯放下，目光也从窗外收回，丁梦安再次发出一声叹息，空白的书页上原本偶尔才闪烁几个文字，现在加快了速度。

“确实有这么一种传说，印记是神赐予人类的。”

“远古时期，凝成天地心的野兽凭借本能以塑形、塑性之力强化体魄，人类远不是对手，它们被称之为妖兽。”

“人类善于思考，拥有智慧，不是野兽能比的。远古人类向妖兽学习，可是效果不明显。野兽天生体魄强健，有许多生下来就能跑能跳，相比之下人类要孱弱的多。”

“妖兽的强大连城墙都难以抵抗，那时的人类还无法建造宏伟的城池，只有简陋的村庄，根本无法抵御。”

“在最危险的时期，是神庇护了人类，接受人类的侍奉，将自己的力量赐予最虔诚的侍奉者，也就是印记。”

神是从哪来的？是强大的人类个体还是另一种存在？如果是后者，为什么只庇护人类？如果是前者，他强大的根源是什么？

江向南脑海里涌出很多问题，但真正困扰他的不是这些，而是整体逻辑上的欠缺。

“以‘礼’为核心的六艺是如何诞生的？”

从神的庇护，到围绕“礼”缔造的封建王朝，中间欠缺了很多东西。

“我一直有种感觉，六艺当中‘礼’是最特别的，‘乐’‘御’‘射’‘书’‘数’都可以从天地自然或者日常生活中领悟，‘礼’却给人很强烈设计感，就像专门为封建……王室的统治而设计的。”

政治制度就是管理方式，而管理方式是需要摸索的。

中国的封建制度起始于秦朝，经过两千年的变革，在清朝达到巅峰。

从神到封建王朝，从侍奉者到习六艺入百业的君子，中间缺失的部分太多了，让神赐印记的说法显得不真实。

空白的书页上原本只闪烁简单的文字，此时词句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复杂。

丁梦安无奈，继续说道:“传说始终只是传说，无法证实，但它到今天还在流传，也是有原因的。”

“河神、山神确实无需依靠礼就能传承印记，用来传承的是某种物品，十分隐晦，从不向外人提及，更不会展示。”

“曾有史官家的前辈隐匿身份接近，潜伏十余年，也只知道他们将神秘物品视为神的尸体。神是不死不灭的，只需恰当的方式就能将其从尸体中唤醒。”

赵庆插嘴，“礼会不会也是神赐予的？他嫌庇护人类太麻烦，干脆给了一套能让人类自己传承印记的方法。”

这种说法很特别，如果神就是强大的人类，确实有可能。可爱的人类幼崽也有狗都嫌的时候，何况整个人类。

江向南思考过后认为逻辑上还是说不通，“为什么朱雀、寿麻有礼，河神、山神却没有？是他们侍奉的神太弱小，还是侍奉的不能令神满意？”

赵庆只是随口一说，神和礼离他太遥远，几千年来都是如此，有什么必要追究所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