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开一走，江瑞枝就收不住笑崩了：“神经病啊他，熟嘛就，我给你模仿一个啊。”她清了清嗓子，很矫揉做作地演示：“其实我们做老板啊，压力很大的。”
裴芷压着笑点头：“嗯，看出来了，压力是挺大的。”
江瑞枝眯着眼回忆了一阵，就听一旁好久没开口的小朋友突然问：“他还追过我姐姐？”
“是啊！”江瑞枝很乐意分享八卦，“不过那人就是好面子，想追阿芷炫耀炫耀。没想到我们阿芷油盐不进，碰了个壁，当时他挺不爽的。逢人就说阿芷被社会毒打以后指不定怎么后悔当初没当他女朋友呢。你看刚才那嘴脸，恶心吐了。”
谢行撑着额角偏头看裴芷，勾出笑意：“不愧是姐姐。”
说完偏向小开消失的方向时，眉间情绪淡了下来。
良久，忽然起身：“我出去下。”
酒吧长廊灯光晦暗，谢行踩着地灯往洗手间方向过去。临转角口停下脚步，靠着墙一言不发从烟盒里敲出根烟，手掌挡着过道里的风偏头点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侧头望了一眼男洗手间半虚掩的门。
里边传出隐隐谈话声。
“刚才那个女的好正，你以前校友？”
“你说刚才那桌的？是啊，以前追过，假清高，没追上。”
簌簌水声响起，断断续续的。
那小开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当初要跟了我多好。现在看也没混出什么样子。小白领啊，多累。倒不如跟了我，买辆三四十万的小跑车我还是愿意的。”
“美人嘛，舍得花点钱应该的。要不你现在再去试试？说不定人现在愿意了呢。”
“是吗。”
男人凑在一起，刻意压低的笑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谢行咬了下烟嘴，看着猩红一段在晦暗光线中划出烟花般的痕迹。眼前烟气升腾，他冷静下来，抬手取下，夹在两指间掐灭随手丢进垃圾桶。
卫生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少年垂着眼眸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手，动作细致，一根根手指慢慢搓着。
男人间的话题还在继续，不多时从隔间出来，转换场地到洗手台前。
或许是少年气场过于沉静，与鼓点嘈杂的酒吧环境不太合拍。同时停在洗手台前的男人边说边往他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肋前赛博朋克的印花也着实晃眼，再加上他本就出众的长相。小开几乎在第二眼就认出对方来。他装作友好地笑了下：“兄弟，刚才那桌的？”
“嗯。”
少年淡淡出声。
“什么关系啊，你和那俩女的。”
他抬了下眼皮，懒洋洋道：“和你有关？”
“都出来玩的，兄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聊聊呗，那俩是你姐姐？说不定以后咱也成亲戚了，当你姐夫怎么样？”
换做平时，谢行可能直接上手了。
但刚才一支烟的工夫，他已经完全冷下来，此时嘴角还挂着讥讽，斜着睨了对方一眼：“就你？”
或许加上表情的话，还要多三个字，你配吗。
“我怎么了？别的不说，你信不信——”
小开想了想措辞，胸有成竹：“老子花辆跑车的钱就能追到外边随便哪个。”
“哦。”
谢行终于洗完他金贵的手，抽过纸巾细致地擦干净，语气无波无澜：“那可能还真不行。”
他松松垮垮地靠着墙，下颌抬高。
本来就比小开高半个头，即便现在站姿很随意甚至有点垮，但抵不住他垂眼看人的傲慢。
良久，他开口：“看到外面那辆跑车了吗。”
男洗手间正对着洗手台有扇小窗，对着停车坪侧门，最边上停着一辆造型惹眼的银灰色跑车。懂车的人自然知道，这个牌子这个车型，没有两百万是下不来的。
小开找到他说的那辆，看完回头：“看到了，怎么？”
少年没作答，垂下手指一勾，从裤兜勾出车钥匙，轻轻一按。停车坪里那辆跑车也随之滴滴一声解了锁，大灯闪着直逼双目。
“什么意思？”小开问。
“你看到的意思。”他转了一圈车钥匙，眼底嘲讽更明显了：“姐姐送的。”
言外之意，你那几个破钱来给姐姐拎鞋提包都不够。
小开还没反应过来，和他一道的男人已经瞪圆了眼睛：“我操，外面那个女的送你的？这么牛逼？”
他靠在墙上敷衍应了一声：“啊。”
连带着爱炫的小开也有点懵，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面色茫然：“不是，兄弟。你们啥关系？你、你是我想的那种……”
少年身姿挺拔，宽肩窄腰。配一副好皮囊。
小开第一反应想说做-鸭的，但同为男性又不想连带着贬低自己，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个委婉一点的词。
话还没出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出根烟点上，徐徐袅袅的烟气中缓缓弹了下灰，笑得有几分蛊惑人心。
他淡淡开口：“是啊，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吐了口烟气，回味无穷：“我被包-养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