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君：“想去芙蓉楼呢。”</p>
武攸暨朗声笑了起来，“想去芙蓉楼？不怕遇上苏将军？”</p>
五郎君不常去芙蓉楼，奇怪的是每次去芙蓉楼，都能遇见正在芙蓉楼吃酒的苏将军。</p>
李沄听到武攸暨的话，笑睨了他一眼，“怕呀，可总不能因为怕遇见苏将军，我就不去了呀。饮酒作乐，谁不爱呀。攸暨表兄，你说是吗？”</p>
武攸暨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就走吧。”</p>
李沄和武攸暨到了芙蓉楼，芙蓉楼的顶楼都被周国公包了下来，两人挑了听蝉阁坐着说话。</p>
到了芙蓉楼，不吃酒却要喝茶，周国公和五郎君是长安独一份儿。</p>
武攸暨说：“前两天见了三表兄和四表兄，两位表兄似乎心情不佳。”</p>
李沄望着茶盅里的热茶，她眉间神色平静，不徐不疾地说道：“长安之外的叔伯们，全都召回了长安。二兄也被送到了返思堂去住着。在不久的将来，便有高楼在长安城外拔地而起，这些皇室宗亲们都得一个不落地住进去。皇室中人，无不人人自危，三兄和四兄心情不痛快，也是正常。”</p>
武攸暨想了片刻，拿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太甜太腻，他不喜欢。</p>
周国公皱着眉头将那甜得有些腻人的糕点咽下去，跟李沄说道：“太平年幼的时候，还不像如今这样嗜甜。”</p>
李沄面不改色，笑着说：“那大概是因为年幼时，不像如今这样苦。”</p>
武攸暨默了默，随即说道：“姑母已经让我画图纸了，太平所说的高楼在一个月后便会动工，工部已经在准备此事了。小五，你给姑母出了这个主意，不怕被叔伯们恨死了吗？”</p>
太皇太后要将亲王郡王们留在长安之事，在诸位亲王郡王回长安之前，并不知情。这些皇室宗亲回来长安，都以为自己不过是回来述职的，等年过完了，他们也就该离开长安了。</p>
可谁知正旦大朝会之后，太皇太后就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长安。</p>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连戏文都不敢这样唱的。</p>
此令一出，大朝会上文武大臣也是一片哗然。</p>
武攸暨是知情人，将这些皇室宗亲都关在长安，是李沄为太皇太后出的主意。周国公性情潇洒通透，与长公主也是年少一起长大的，情分自是与旁人不同。</p>
他不怕皇室宗亲在长安会折腾出什么乱子，长安禁军十几万，难道还搞不定这些亲王郡王？</p>
可这些皇室宗亲都是李沄的长辈，他怕这些人会戳烂李沄的脊梁骨。</p>
李沄缓缓喝了一口茶，笑问武攸暨，“不然攸暨表兄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p>
李贤是太皇太后的嫡出之子，以谋反之名定罪。</p>
其中的厉害关系，谁不心知肚明？</p>
李沄说：“他们如果不被困在长安，在外面，很可能会对阿娘主持朝政的局面心生不满，到时肯定联合起来对抗朝廷。二兄已经关在了返思堂，我还有两个相对自由的阿兄，他们一个只想着莳花弄草搞点小买卖，一个只想着弹琴看书画画。我不想那些叔伯对抗朝廷的时候，将两位阿兄拉下水。”</p>
“再说了，与其对抗朝廷最后落下不得好死的下场，如今这样留在长安，好吃好住，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p>
武攸暨听着李沄的话，笑了笑。</p>
周国公沉声说道：“天泽年纪尚小，姑母的路也不好走。昨日两位族兄到国公府找我，说姑母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宠信护国寺妙空大师，妙空大师要为她制造祥瑞，说她是菩萨降世，恩泽世人。此事你定然知情，妙空大师何时为姑母造势，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p>
昔日大明宫中的小伙伴，永安县主成亲了，郎君宋璟在朝中深得太皇太后赏识。但宋郎君任凭风浪起，一心当贤臣，不是操纵这些事情的料。</p>
薛绍离开了长安。</p>
李显和李旦两人自顾不暇，对太皇太后的事情不敢过问，更不敢打听。</p>
唯独武攸暨，还能与李沄一起面对这些事情。</p>
他们被困在了这个政局之中，无可奈何。可武攸暨对李沄说的话，却是发自肺腑。</p>
从小到大，这位表兄从未对李沄说过半句假话。</p>
李沄听着武攸暨的话，抿着唇笑，“没什么需要攸暨表兄做的。”</p>
武攸暨扬眉，问道：“难道你不信我？”</p>
“攸暨表兄从来做的比说的多，我又怎会不信你？”李沄抬眼，明亮澄净的眸子与武攸暨对视，她脸上梨涡清浅，温柔说道：“只是有的事情，一个人背着就足够了。攸暨表兄可是要为大唐修路的人，路还没修好呢，怎能背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p>
武攸暨望着李沄，心里忽然有些浮躁，他问道：“小五，姑母的路，只限于此吗？”</p>
太皇太后是否真的只甘于垂帘听政？</p>
若真的只要垂帘听政，为何要让护国寺的得道高僧为她制造祥瑞？还有武承嗣和武三思两位族兄，天天忙得不亦乐乎，为姑母处理一些不好搬上台面说的事情。</p>
李沄笑了，说：“我敢说，可是攸暨表兄，你敢信吗？”</p>
武攸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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