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福真是好心肠。柏寒赞叹:“徒弟,虽然你有点傻,不过还是挺厚道的。不过他们太过分了,哼哼,等下回见到~”
  说到这里她停住口--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不不,还可以在原来的世界找他们算账,这样想着好过不少。
  沈百福却没心情顾这些。“小柏浩哥,你俩上去吧别管我了。”
  “算了吧。”柏寒闷闷地,“你一个人挂掉怎么办?七宝莲花又顶不住石头砸。”
  沈百福立刻纠正:“是七宝莲台,莲台!”
  洪浩忽然提醒:“二位,福哥这事咱们回了蓬莱要不要低调点?闷声发大财吧。跟周瑞阳曹铮打个招呼完事。”
  “也对,以后认识人越来越多,都找你帮忙就能把你累死。”柏寒想起雷雪的话,叮嘱说:“你不管人家和你拼...”
  又是一阵剧烈摇晃,缩在角落的柏寒忽然听到“哎呦”,抬头倒吸口凉气:一块书本大的碎石笔直砸到沈百福头顶,后者立刻鲜血长流。好在三人背包都有急救药品,两人连忙取出绷带捂住他脑袋草草消毒包扎,鲜血不停从足有四寸多长的伤口涌出甚是吓人。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柏寒焦急的环顾四周,原本平坦宽敞的大厅完全被碎石瓦砾覆盖住。“百福你坚持坚持,回到车上就能长好了。”
  沈百福却没说话,捂着绷带四处张望,又说:“小柏你和浩哥跑吧,别管我了。”
  柏寒懒得啰嗦,招呼他坐在两具棺材之间用背包护住头顶,又指指护在身周的佛珠沈天奇:“你现实点好不好,现在刚三点,外面都是鬼,我们俩一出去就挂了。”
  洪浩赞成,又喃喃道:“福哥,你这七宝莲台怎么越来越小啊?”
  哪里用他提醒,三人都把目光击中在佛珠身上:和出现时光芒万丈的全盛时光相比,现在的沈天奇范围缩小一半有余,只能堪堪围拢住两具铜馆;金光也大为黯淡,显然消灭鬼王艳姬也对它消耗很多。
  沈百福也迷惑不解:“我哪儿知道啊,可能像游乐园那次似的吧?”他挠挠头,忽然满手是血:“我靠”原来伤口裂开,鲜血泉水般涌出把他衣服都浸透了。柏寒两人围着他一通折腾,重新涂药绑好绷带又取出化妆镜给他瞧:“还七宝莲台呢,根本就是木乃伊好不好?”
  瞧瞧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沈百福不知想起什么,拎过背包取出笔记本开始埋头书写。
  洪浩低声问:“我以为周瑞阳和曹铮能跟咱们一块儿下来呢。”柏寒想了想,“是百福让他们上去的。”洪浩也没话说,喃喃自语“还是咱们三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交情靠得住。”
  确实,他俩只和我们组过两场而已。停留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墓穴深处令柏寒很是烦躁,难道要换队友?换谁呢?普通人还不如周曹两人呢。合作过的人里梁瑀生很可靠,不过他也有一帮亲密队友。
  柏寒胡思乱想着,忽然发觉沈百福写了划划了写一篇纸都废了,重新撕下一张纸。“百福你写什么呢?”
  沈百福头也不抬:“给你的。”
  给我的?“给我什么?你说就行了。”
  见他默默书写,柏寒尚且发懵,洪浩吹了声口哨抱着背包吭哧吭哧挪到铜馆另一侧去,“就当我不在啊。人生啊,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该出手出手该表白表白....”
  糟糕,百福要对我表白?
  柏寒生平第一次被男生表白还是在高中,可惜她对人家毫无兴趣;大学公司都是追求者甚多,可惜没有她感兴趣的。喏,柏寒早不是情窦初开见到追求者就手足无措或者吊人家胃口的女生,可此情此景只有满心尴尬无奈。
  我可不喜欢你啊百福,我把你当兄弟手足好朋友看,对了还有徒弟。我救你是因为不能眼瞧着你挂掉啊再说你的守护神也很厉害好不好?
  这些话堵在嘴边却通通出不了口:太直接了吧?会不会伤害他?好尴尬啊,不要连兄弟都做不成了我可是他师傅。对了对了,他喜欢的不是叶菡吗?这次发布任务两队还在青石广场相聚,和楚妍叶菡打了招呼才离开。难道,叶菡有那个海什么,百福就放弃了?
  她在这里愁眉不展,洪浩喜滋滋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其实大家早都知道你俩的事儿,这回行了,一文一武天生搭档,福哥有佛珠你有蛇,什么任务都不惧...”
  还早知道“我俩的事儿?”我什么时候和百福在一起了?流言只会像雪球越滚越大,柏寒清清喉咙却不知如何开口,顺手戳戳沈百福肩膀:“徒弟,那个,嗯,你别写了,我的意思是~”
  “我也觉得不如不写。”沈百福用嫌弃地目光盯紧自己手里写得满满的白纸,顺手团起塞进背包,又觉得不放心拎出来撕成碎片。“小柏,我就跟你说吧,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柏寒头大如斗,只好鸵鸟般把脸埋在手掌里:“你,你还是写吧。”
  “写着郑重点。”沈百福居然点点头,又撕下张纸;好在这次简单写了几笔便叠了几叠递过来。
  望着手心里被折成气球的纸条,柏寒觉得胳膊足有千斤重,眼睛只敢盯着他衣裳。“徒弟,我得给你说清楚,嗯,我吧,我还是教你功夫好了,你看你现在也是七宝莲花了。。”
  “小柏你功夫那么好什么都难不倒你。这回要是我能出去就算了,要是我出不去。”沈百福根本没听她的话,耷拉脑袋盯着运动鞋喃喃说:“你见到叶菡就跟她说,让她以后小心点,再帮我跟她说声~”
  “再你个头啦。”柏寒气哼哼的,心头大石丢到一边整个人轻松极了。“你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说?喜欢她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你为什么那么怂?”
  “叶菡那么聪明又有楚妍在,要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才算见鬼了。”柏寒把傻徒弟的纸气球使劲儿掷回他手中,恨铁不成钢的说:“就算她不喜欢你喜欢那个海什么好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喜欢她不一定非要她喜欢你:也许她被你感动慢慢就发觉你的好了。”
  “再说咱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好不好?”见他脑袋裹得横一道竖一道无处下手,柏寒只好戳他肩膀:“白痴!”
  洪浩长长叹了口气,顶着背包开始往回挪:“哎,这就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什么乱七八糟的?柏寒怒目而视。
  地震又来临了。大厅如同一条漂泊在深海的独木舟,忽而冲上巨浪浪尖忽而坠入无底深渊忽而又急速在海面盘旋。柏寒脑袋险些撞在铜馆上,不得不紧紧抱着铜馆不放,沈洪两人也摔得四仰八叉,头顶碎石如雨砸落。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宏亮佛号,周围振荡崩裂渐渐停止了,四周尘土飞扬。柏寒勉强睁开眼睛,却见通道里刚刚走出两个僧人来:为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胡须垂到胸前,身披杏黄僧袍大红袈裟,左手捏着法决,右手持着九环禅杖。后面跟着个武僧,手中执着镔铁棍,正全神戒备打量大厅情形。
  淡淡金光笼罩着两个僧人,令他们看上去慈悲之余颇有“金刚怒目”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