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柴房,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满脑子都是杨修夷,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只是那会儿想的全是怎么算计他,如今想的却全是他和那美人处在一起时的模样。
过去好久,终于困意渐浓,柴门却忽然被推开,我迷迷糊糊的就要往柴堆深处爬去时,春曼的声音紧张道:“田姑娘,给夫人换骨的巫师半个时辰后就要来了。”
我一惊,睡意全消,扶着木柴坐起:“他们哪找的”
“这个我咋知道,姑娘你看咋办,实在要救不出那县令闺女,我的咒你还给解不”
我忙说:“你快去打听下那巫师什么来历!”
“那我的咒……”
“快去呀!”
她一走我就呆不住了,在柴房里坐立难安,好半天,春曼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姑,姑娘,打听不到,不过少爷亲自去接那巫师了,你看要不……”
“镯雀呢”
“夫人在打座调息。”
看来真的要换骨了,时间不多,得在穆向才回来之前动手,对付一个半妖我还是有些胜算的。
“带我去地下暗室!”我道。
在春曼的带领下,我很容易就进入了地下廊道,上次未曾发觉,现在重走才发现竟是一条斜坡,粗腰女人殒命的房间就在斜坡的最上端,面向一片嫣然姹红的桃花林。
春曼整个人都在发抖,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我伸手扶住她,镯雀的声音忽在此时响起:“怎么去了那么久”
春曼浑身一僵,吓傻了。
我当即在她胳膊上狠狠一拧,她忙结结巴巴:“夫,夫人。”
“我要的白月汤呢”
镯雀站在廊道尽头的暗室前,穿着白色缎裙,隔得很远,娇小的身形都快成了一个白点。
“奴婢这,这就去……”
“笨手笨脚,还会不会做事了。”镯雀的声音有些不悦,在空旷的廊道上来回,听起来特别空灵。
春曼点着头要离开,镯雀忽的又道:“慢着!”
我和春曼转到一半的身子顿时僵在半空。
“去问问陈小姐要吃些什么吧。”
我们松了口气:“是。”
见到陈素颜时,她双手抱膝坐在囚室的角落,换了一身素软绿衫,一头青丝散落,直垂在地上,竟有种文人的清骨磊落之感。
她静静靠着墙壁,气窗里透进来的淡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神情恬淡豁然,毫无一丝阶下囚的落魄之气。
我不敢上去喊她,因为此时房中还站着一个人,和粗腰女人的装束一样,想必是镯雀的另一个贴身女婢,竹菱。
春曼问陈素颜想吃什么,陈素颜淡淡摇头,没有出声,目光从我脸上移过,波澜不惊,一丝异样都没表露出来。
春曼转身要走,我忙轻咳一声,她立刻转向竹菱:“竹菱姑娘,你要吃些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