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弱弱的看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举起中天露。
头顶一片幽黑,是巨大的溶洞壁,这个角度望去,整座地宫赫然如城,交错如迷,极远极远处有一座高耸磅礴的巨大平台,应该就是杨修夷所说的诛神台了。
我扶起狐狸,他虽气呼呼,倒也配合,整个人压了上来,还对着我的头发嗅了嗅。
我避开:“你干什么”
“怎么那么香”
丰叔特意让湘竹拿来给我的精油,能不香么,都是他自己调的,可能整个天下就这么一份。
绕过一个长廊,我纳罕道:“卫真呢,既然能听到他的声音,说明他离这儿不远啊。”
“你不担心杨修夷”
“当然担心。”我烦闷道,“可有什么办法,我在上面只会给他造成困扰。”
他冷哼:“那你那什么未婚夫,你不担心么”
我更烦闷了:“别提他了,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比我师父送的礼物还添堵。”
“礼物”
我撇嘴:“就我小时候呗,我师父那时嫌我烦,出远门不喜欢带我去,就说会给我带礼物。有时我等了很久,终于把他给盼回来了,结果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待看到我失落难过了,他就笑嘿嘿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可还没等我开心够,一开盒盖,就从里面弹出一只木头小锤,每次都砸在我鼻梁上。”我气愤道,“他就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后还要揍我一拳。”
“哈哈哈!”他大笑,“你经常上这个当”
“我那时脑子特别笨。”我闷闷的扶着他,“而且,也不是每次都是拳头,有几次也是真的有小礼物,所以失望就失望吧,不影响下一次,只要有新的小木盒,还是能让我充满希望的。”
他哼道:“你倒是乐观。”
我叹道:“可是未婚夫就一个。”
“你还想要几个”
我恼怒:“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觉得失望罢了。
我怅然望着我和花戏雪落在地上的影子。
对原清拾的感觉绝对不是一个盒子可以表达的,那是我期盼了那么多年的一个梦。虽然我一直就没觉得对这个未婚夫有什么喜欢或不喜欢,可他代表着一个希望,一个我能与爹娘团聚的希望。
可是如今,我害怕。
他是这样的一个人,神秘莫测,高深莫测,复杂莫测。
每次他望着我的眼神,都像是要穿透我去看另一个人,他的双眸充满探寻,又似蕴着一层兴奋,极不舒服。
“那你每次都想要什么礼物”花戏雪问道。
我看着他:“什么”
“你不是说希望失望么,你都希望是什么”
我笑起来:“那可多了。”我伸出手指一一数过去:“糖人,风车,铜板铃铛,尺木长条,酸枣糕,红豆糕,鲜花饼……”
他一脸鄙视:“你师父真抠门,这么便宜的都不给你买。”
虽然师父确实抠门,但我心里极不舒服他被人这么说,撇嘴:“你说的倒轻松,我师父又没有生计的活能干,他很穷的好不好。”
“他怎么不去赚”
“老家伙懒呗……”说完觉得自己拆自己的台,我不高兴道,“我干嘛跟你说这个,卫真呢,卫真死哪儿去了。”
“初九!”
杨修夷的厉喝忽从身后传来:“初九!你在哪!”
我忙回身,欣喜叫道:“杨修夷!”把花戏雪扶到一旁,“你先等着!”
我朝来路奔去:“杨修夷!”
他远远看到我,身形掠来,顷刻抱住我,胸膛猛烈起伏着,将我勒的很紧。
我不明所以:“杨修夷”
他松开我,抓起我的手细细摩挲掌心,再摸向我的脖颈,到耳侧,一遍又一遍,最后捧住我的脸,和我额头相抵,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拉下他的手:“怎么了”
由远而近的跑步声传来,原清拾停下,瞪大眼睛看着我,像见了鬼似的惊恐道:“你为何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