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似车队轰隆隆而来,刚才还安静的法阵犹如受到了什么刺激,每一道符文都暴涌出了滔天的杀意。在这等阵意面前,别说一具肉身,就连精钢神铁打造成的兵器也未必不会折断。
这是成百上千名世间最优秀的符文师耗时多年,耗费了不知多少精力才完成的法阵,是这艘斗鱼舰的精华,容不得任何人玷污,一旦有人闯入,法阵启动,便会抹除阵内一切。
在这种无法抵抗的阵意下,只有一个地方能存活,便是巳蛇身下。
巳蛇是斗鱼舰的守卫,身上刻着与法阵相同的符文,这些符文不会响应阵意,生出杀气,却能令阵意识出,自动避让,从而避免巳蛇被阵意抹除。
此时巳蛇盘在一起,头颅高高扬在空中,嘲讽地看着将被阵意抹杀的古凌可,可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这种模样正是绝佳的天然避风港。
阵意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至,被可怕的阵意包裹其中,古凌可毫不犹豫向巳蛇冲去,打算借巳蛇之力避开阵意。
巳蛇大嘴再张,嘴里同时开启了五道机关,排出了五支箭尖,在古凌可跳到空中,向这边跃来的途径中,暗箭从蛇嘴飞出,速度丝毫不比刚才那支箭慢。
从巳蛇嘴里射出的不是五支箭,而是数十上百支,一排暗箭刚从巳蛇嘴里飞出,下一排立即补足,展开了暴雨般的攻击。
这些箭上淬满了毒液,见血封喉,古凌可在这种箭雨中极力穿梭,行走在死亡边缘,冒着好几次被毒箭穿身的危险,终于从巳蛇头顶越下,落在了巳蛇盘起来的身体之下。
法阵中只有此处是安全的,古凌可要做的就是借巳蛇避开阵意的抹杀。
“啪、啪、啪——”
就在古凌可认为自己躲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时,一阵让他汗毛倒竖的响声在他周围不间断地响了起来。那是巳蛇身上翻开多处机关口发出的声音,数十上百支箭尖从那些机关口探出,如一只只冰冷的眼睛,对准了他。
他料到阵意能抹除一切,料到躲在巳蛇身下能避开阵意的抹杀,却没料到巳蛇看似最安全的身躯,实际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他躲过了巳蛇口中连弩的攻击,却将自己送到了巳蛇的暗器下。
斗鱼舰没人敢闯,原因正在于这条浑身上下都是暗器的让人防不胜防的冰冷守卫。
巳蛇出动,必惊动伏魔者,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见一名伏魔者赶来,因为所有伏魔者都在舰外,舰内几乎没人。
除了站在舰艇正厅的三个人。
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古凌可认识,不久前还在虚空门前方将他撞倒在地。那是一个男子,穿着很常见的灰布麻衣,一只裤角挽得老高,另一只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掉的泥巴,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胸口裸露出来的肌肉十分结实,此时却出现了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正顺着伤口往外渗。
男子身后十米处站着一个女子,三十来岁,穿着雪白的伏魔服,披着一件边镶绒毛的白色斗篷,三千青丝在头上绾为凤髻,穿着一支玉质鸾钗,只是站在那儿,便给人一种天生的高贵感。
女子拥有一对冰蓝色的瞳孔,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眉心点缀着一朵洁白色的彼岸花,一眼望去,真如自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美得那般不真实。
男子对面十米处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皮肤白皙,面色俊美,一头黑发披在脑后,同样披着一件斗篷,只是他的斗篷上纹着成片船只,那些船只或大或小,每一只都由白骨打造,那么多船只靠在一起,简直像行驶在一片由尸骨堆积起来的血海中,只感觉这个披着斗篷的男人如从地狱飘荡而来,带着凶鬼无尽的怨念,透露着惨烈的血腥,无比地瘆人。
男人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就像他在离虚空门十里远的那座塔内面对那名浑身是血的僧人时露出的那种笑,似乎在看麻衣男子,又在看麻衣男子身后的女子,只是这样看着,便让正厅充满了能压碎一座山的威压,如果不是麻衣男子身后的女子,在这种威压下,麻衣男子已经身受重伤了。
“你以为逃到这儿就能活下去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嘴角轻扬,缓缓张开了口,脸上的笑比刚才还要轻柔,看着麻衣男子充满笑意的目光中却迸出了谁都无法抗拒的杀意。
“红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