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之间的交谈，李昐也了解到了对方的过往。

原来，他生活在帝国西南边一个山城里，他的家族非常大，足有一千二百三十六人，仗着天高皇帝远，已经到了就连当地的官员都得看他们脸色行事，占城为王的地步了。

但一场瘟疫过后，他家族的人数锐减至二百一十一人。

看着一个个亲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而身为医士的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深深感到自己的不足，于是便离开了家，成为一名游医，四处研究对付瘟疫的药方。

“不过你知道吗，除了瘟疫病死的，更多的都是乱吃药将自己药死的。”游医将一根木棍扔进了柴火里，笑着摇了摇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找了间里面没有尸体的房屋，在中央点起火堆。

“我没生过病，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不过我看同村的人，基本都是往床上一躺，过两天就好了。”

“是，不好的就永远都不用起来了。”

游医将自己面上的黑布扯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山羊须，说：“我的名字叫张医华，不管怎么说，多谢你今天的协助了，否则我得折腾到明天。”

说罢，张医华从书笈中拿出一块硬如铁石的大饼，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了李昐。

“李昐。”李昐点头致谢，接过递来的饼。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李昐本就不是健谈之人，张医华也忙着整理自己记录的东西，两人之间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作响。

“该睡觉了。”张医华将一张张泛黄的纸张整理好，放入书笈中，又拿出两块大饼，递给李昐说：“明天一早，我打算往北继续走，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往东，到西剑城去。”

“那好吧，看来我们就要在此分别了，这两张大饼就当是我感谢你的酬劳吧。”

李昐点点头，接过了大饼。

……

明月逐渐攀升到了夜空中，燃起的篝火只剩下一堆余烬，李昐与张医华两人也已经躺下睡着了。

就在这时，张医华突然翻了起来，贴近到窗户旁，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人声鼎沸，数百支火把将地面映射成了橘黄色。拿着火把的人看样子都是些贫民，身上穿着粗布衣，绑着头巾，手上拿着锄头、斧头等凶器。

他们看起来似乎正在讨论什么，同时正在搜索旁边的废墟，寻找有用的物资。

“流窜的义军么。”

张医华推醒了李昐，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说：“外面有一帮义军，我们快逃。”

“义军？那为什么要跑？”

“名为义军，实为流寇。他们流窜至各地，以‘捐赠’为名，抢夺村庄百姓的财物粮食，被抢干净了的百姓走投无路，只能加入义军。就这样，义军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张医华叹了口气，说：“我们赶紧翻窗逃走吧，否则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于是，两人将东西都收好，悄悄地从旁侧的窗翻出。

结果两人落地还未站稳，就见四周伸来数个枪头，指着他们的脑袋。

原来，义军早就发现了他们，特意埋伏在窗后，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两人没办法，只能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