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谭府的钟舫,稍稍叹了口气,谭府的所见所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不要紧,虽然知府的家中没有找到粮食,但他知道,有不少地方,能找到非常非常多的粮食。
等他来到城镇中央时,果不其然,一袋袋大米摞成十几座小山,堆放在斩头台上,台下一圈骨瘦如柴的平民,都是受了他的命令,前来这里集合。
钟舫登上台,台上的鲜血尚未干涸,他的目光扫过底下的一众平民,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我是义军的首领,漠原之狼。你们知道,我身后的这些,白花花的大米,都是哪里来的吗!”
底下一众平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钟舫接着大声喊道:“这些,都是从那些商人的家中、仓库里搜出来的,而且数量远远不止这么一点,他们仓库里堆积的粮食,甚至够整座城的人吃上一个月!”
底下的争吵声更大了,钟舫听见有人喊道:“那那些人为什么每天都说没有粮食!”
“问得好!”
钟舫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接着说道:“正所谓物以稀为贵,你们想想,要是一股脑的将粮食全都拿出来卖,那价格岂不是要暴跌?这帮商人,他们就是宁愿将大米,堆在自己的床底下发霉,也绝不愿以一个低贱的价格卖给你们这些平民百姓!”
底下一片哗然,群情激奋,有的人甚至已经打算拿起斧子锄头,手动去抄那些商人的家了。
“不过,各位父老乡亲请放心。”钟舫接着说道:“犯法,得罪官府的事,不用你们来做,我们义军,替你们效劳。这些大米,我漠原之狼钟舫,承诺将分发给城中百姓!”
底下一片叫好,掌声雷动。
“很好,一切都如我所料。”
钟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各位,如果哪位好汉,愿意跟着我们义军,一同前进的话,就带着你们的家人,加入我们吧。虽然不能保证分发给你们粮饷,但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家人不会再挨饿,不用再交税!”
底下的人霎时间炸开了锅,有人跃跃欲试,有人踌躇不定,有人摇头否定,所有人都在表达自己的意见,乱糟糟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各位,话已说尽,我们会在这里,待到明天清晨。愿意跟来的,就来这个广场报名;不愿意的,就拿一袋大米回家,以此度日吧。”
说罢,钟舫走下台,围在台子周围的平民也逐渐散去,有几人上台从义军手中接过一袋大米,扛回了家中。但更多的人,都还没有做出他们的选择。
“妙呀,漠狼大人!”义军首领“沙暴”迎上前,朝钟舫抱拳道:“刚才您让我将那两名义军斩头时,底下的民众就已经对您竖起了大拇指。现在您这大米派的,他们肯定都已将您看作是活菩萨了!”
“恭维的话不必多说,跟我说说情况吧。”钟舫目光扫过面前众将,问道:“粮食都搜出来多少?”
义军首领“猛虎”上前抱拳道:“漠狼大人请放心,多着呢,我们这几万人每人一袋都还有剩的。大人您果然是料事如神啊,知道城中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商人,囤有大量粮食。”
“因为我家就是商人。”
钟舫淡淡地说了一句,“猛虎”突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钟舫显然并没有生气什么的,他接着吩咐道:“各位,我们虽然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西剑城,但我想你们都很清楚,官兵的大军即将赶来,我们是绝对守不住这里的。”
义军众将点头称是,纷纷询问下一步计策,钟舫便接着说道:“下一步,我打算往东北方向前进,进攻打锁关。一旦攻克,我们便可顺着大袁江的河水,走水路一路往下,奇袭江边的周炘城,中原地区的城池,可比这漠原的西剑城要富饶多了。”
听了钟舫的计划,众义军将领皆点头称是,都已认可了这个计划,各自散去整备自己的人手。等明日一早,他们便弃城而去,再度出征,往打锁关进发。
看着远去的众人,钟舫稍稍松了口气,他的计划看似完美无缺,实际上有一个非常打的问题。
他们该如何打下打锁关?
打锁关不可能像西剑城这样,单凭他几句话就献城投降,上一任打锁关的守将,名为赵士武。在他的建议下,打锁关的城墙进行了一轮加固。
可问题在于,赵士武擅使火炮,他修建的城墙,是按火炮的破坏力来修的。几年前,钟舫曾路过打锁关,那个城墙,别说用锥子凿了,就是拿大炮来轰,轰上一周都不一定能打穿。
除了城墙外,钟舫预估,打锁关平常驻扎的兵力大约在五千至七千之间。考虑到这几日针对他们这些义军的行动,人数也许会少一些,但也不会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