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来,也在一口一口地咬着馒头,其他菜一口没动,
明台一边狂吃一边皱眉,今天小明心有点不正常。
等到明台吃完,明心才啃掉大半个馒头,明台是在忍不住了,伸手拍拍明心的脸:“喂喂喂,小明心你别吓我。”
明心机械地转过头,双目空洞洞地看着明台,在明台看不见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一尾黑色的鱼在缓缓转动。
明台皱眉,暗中捏起法印,默念咒语。明心如同死物一般,双眼加上张开的嘴如同三口深渊,整个屋子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些。
二人对峙着,一旁的烛火摇曳不定,似乎随时会熄灭。细柳营原本还是夕阳漫天,突然之间就黑了下来,不见星辰不见月。
终南山深处,一口瀑布旁,一黑衣老僧神色凝重地看着远方,他的深后有两个人,一个樵夫打扮,一个道人模样。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老僧缓缓道,“只是,只见阴不见阳,到底是祸是福呢…”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既现,阳当出。”樵夫拄着斧头笑道。
“道祖早就说过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依。害,存在即有它的道理…”道士摇头晃脑地掉书袋。
“当心师父揍你。”樵夫好心提醒。
道人心虚地看了眼眼前的老僧,只见老僧依旧是一脸愁容,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或许,这次真的是“劫”?
山人的担忧没有人知道,终南山中炼丹的道士不知道,打坐的和尚不知道,月下吟哦的书生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没有。
无论别人怎么想,至少明台是这么觉得的,没有人知道刚才的明心有多恐怖,所以,明心就不恐怖,他还是自己的师弟,就这么简单。
明台用力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过劲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就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调息了下,似乎有些虚脱。
明心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满头大汗的明台一脸好奇,扬了扬手中的馒头向明台示意。见明台不理他,撇撇嘴,开始埋头大吃。
只是谁也没看见,埋头大吃的明心眼中有着极大的恐惧,
细柳营的天又明亮了起来,天边还残留着一片火烧云。
二人用过斋饭,在仆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客堂。客堂里极为明亮,主座上坐着一个员外打扮的老头,一脸忧色,他的左侧下首坐着的却是长着三撇胡子一副道士打扮的清瘦中年人,道士闭着眼,背后立着童男童女,童男手捧丹炉,童女手挽拂尘。右手边是一肥头大耳的笑面僧人,袒胸露乳,手上不停地拨弄着念珠,身后有一小沙弥侍立。和尚的下方还坐着一道士,身背桃木剑,道袍上到处是布丁,拿着块点心自在地啃着。
明心明台对主座上的老头施了一礼,这才缓缓走进客堂。明台对老头笑道:“多谢员外款待,小僧定尽绵薄之力为员外排忧解难。”明心不置可否,对胖和尚身后的小沙弥看了又看。
“哼,小小娃娃乳臭未干,竟敢口出狂言,老道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柳员外还没回话,那长着三咎长须的道士倒阴阳怪气地开口了,眼睛一睁凌厉地盯着明台。
明台呵呵一笑:“小僧本事或许不大,但至少脾气是不坏的,道长,你说呢?”
“哈哈哈,牛鼻子说话臭不可闻,今日被小辈如此羞辱倒也爽快,哈哈哈,真是畅快啊。”大和尚把肚子拍得啪啪响,“小和尚,你俩从何而来?是哪个寺院的?哪个字辈的?”
明台呵呵一笑:“烦劳师兄垂问,和尚从山上来,家师、寺院名号却是不能告诉师兄,小僧法号明台,师兄,有礼了。”
明心撇撇嘴,觉得酸得不行,老九就不应该是个和尚,应该去当个腐儒。
他继续盯着那个小沙弥,似乎想要看出些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