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正根骨,风雷九塑形。光明凌霄道,暗隐幽冥府。死者向阴生,生者向阳意。乾坤未足定,阴阳唯天命。小十,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不确定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否是正确的,但是这件事却是我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待你醒来后,若是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还嘴,只希望你以后莫要怪师兄今日的独断专行。你我兄弟一场,自当互相陪伴到老,如今你想要逃离你的命运,哪有这么容易?”
明台盘膝悬在半空中,絮絮叨叨地对着昏睡中的明心说着,他脸色苍白,如同大病了一场,而在他的手腕处有着一道红色的细痕。
此时的明心鼾声如雷,他实在太疲惫了,以至于痛苦结束的瞬间他就昏睡了过去。
“我知道,你不爱听我废话,我估计你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暴打一顿。没办法呀,好人难做,你说我明明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为什么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呢?害,也是,我自找的,你一定会说你从来没求过我这样做的是不是?倒也是啊…”
明台拿起玉葫芦灌了一口不明液体,脸色略微红润了一些,有着自嘲地对明心说着话。
有些话现在可以说,也可以放在心里,但唯独不能让明心听到。明台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明心的不是,这样会让他内心感到轻松一些,毕竟他是人,话憋在心里久了会变成毒药的。
“我知道,你小子可能不会再回去了,你其实早就多山上的生活厌烦透顶了吧?哈哈,告诉你,其实师父早就看出来你小子的本性了,‘某些和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以为说的是谁?不过,不当和尚也好,当和尚规矩太多,不能吃肉不能喝酒,当然,最主要的是不能娶亲生娃,这一条是最不能忍受的。夫子那么伟大的人都说过这是人伦,是人的天性,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秃驴非要定下这样的规矩,有本事你先把夫子比下去啊!”
“所以呢,你小子如果看上哪家的闺女了你一定要跟哥哥说说,让哥哥帮你合计合计,怎么样才能讨到她的欢心,你知道的,这方面我很拿手的。当然,什么‘妇女之友’都是旁人污蔑我的,做不得数。”
“结婚的时候当然就更不能少了我了,对了,忘跟你说了,我给你的袋子里有一面镜子,什么时候想念哥哥了就跟镜子念我的名字就行,我一般都会马上回复的,除非…除非…没有除非,一定会回复的。当然,你念师父和师兄他们的名字也同样可以,但是没事别打扰他们,这样不好,我就无所谓了,没什么事干,随便你骚扰,好吧?”
“对了,都说到你结婚了,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唔…其实吧我觉得小清挺不错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人长得也漂亮,对她师兄也是知根知底的,很不错的一个姑娘。我知道你想说她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吧,我得告诉你,那只是小姑娘对英雄的朦胧眷恋以及依赖。”
“别问,‘英雄’这个词是我认真思索之后才定下的,出于某些原因,我对小清有恩情,但是这件事却不能告诉你,因为牵扯太深了,你既然决定当一个普通人,那么这些事你就不能知道得太清楚,否则,就会有一些奇怪的是降临到你的头上,无论这些事最后会怎样,结果都不会让你太满意的。”
“如果你不喜欢小清,那也无所谓,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女孩的,是吧?总会找到你中意的人。”
“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决定的呢?很简单啊,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代表着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看着向父母撒娇的孩童时眼中的羡慕都不知道掩饰一下的,你在知道小紫可能是你妹妹之后,对她的疼爱让我自愧不如啊。”
“所以,小十,我要离开了。”
明心顿了顿,长叹了口气。
“其实很早之前就要离开了,天哭域出现异动,亘古冰原的冰雪竟然开始消融,南疆十万大山时常传出凄厉的叫声,好多事都需要我这个唯识宗的入世之人去探寻究竟的,所以有时候我都在羡慕你的生活,无忧无虑,随心所欲。”
“如今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可惜你不能饮酒,实在是一大憾事。只得饮一碗琼浆仙露为你我饯别!别看了,玉葫芦里装的是琼浆仙露,不是什么毒药,你遭的罪都是我下的毒手,哈哈哈,气不气?别倒,别浪费了,你不愿意喝可以给小紫和你的父母喝上一点点,保管他们身强体健,长命百岁!”
明台说完之后,拿起玉葫芦痛饮一番,琼浆仙露没有酒的暴烈他却喝出了美酒的豪爽,“好…好琼浆!”明台大笑道。
明台大笑之后取出一个玉瓶,将玉葫芦中所剩的琼浆仙露一股脑全倒进了玉瓶中,可怜可装五湖四海的玉葫芦竟然填不满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
大笑之后是无尽的落寞与寂寥。
明台久久站立在明心的身旁,最终还是听见了催促他离别的声响,原来是又一声鸡鸣。
“该走了啊!”明台拍了拍明心的脸,“保重,照顾好自己!”
随着鸡鸣的停歇,明心台的身影缓缓化作虚无。
明台带走了酒灵小绯,因为小酒灵的存在会给以后作为普通人的明心带来麻烦,对于其他修士来说,“物灵”是十分珍贵的宝物。
大约在明台离去一刻钟之后,明心的鼾声戛然而止,他的两只眼睛在睁开的一瞬间,竟然射出一寸有余的精光,眼中似乎有着一个五色轮盘缓缓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