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黑色小鱼神色倨傲，不由得挠了挠头，一头雾水，看样子它真的不是明台那家伙，可是它的神情、动作和语言，和明台也太像了吧…

明心不由得陷入对小鱼身份的分析之中。

怪异的空间，如同身处一副水墨画中一般，四周环绕着浓淡不一的墨色气流，充满了神秘气息，而最为奇特的便是明心面前的这条黑色小鱼，与其说它是一条鱼，倒不如说它是一团如同鱼儿一般的浓墨，不断有墨色的气流从它的躯体上脱落，由浓变淡，而后渐渐消失，但是无论有多少气流从它的躯体上脱落，它的体型却丝毫不变，依旧维持着鱼儿的形态。

“你小子又在什么愣？我在跟你说话你知不知道？”小鱼见明心似乎又开始发呆了，不由得大怒起来，看不清眉目的鱼脸上出现了一副十分愤怒的表情，赫然是一个七八岁孩童的模样。

墨色气流幻化而成的这张脸庞显得十分清秀，稚嫩的面孔却因为心中的愤怒显得有些狰狞。

“嗯？没有没有！我有在认真听你的话的…”被小鱼愤怒言语惊醒的明心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听它的话，没办法，从先前它的鱼尾摔到自己光头上的疼痛之感来看，自己很明显是惹不起它的。

看样子这个怪异的空间是它的地盘，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低声下气，不算丢人吧？形势比人强啊！

“那我刚才说了什么…”小鱼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依旧神色不善地盯着明心的光头，似乎在挑一个合适的地方准备下手。

“呃…似乎，好像…好像是你有多么伟大，对，伟大，是这个词吧？”明心哪里知道它在自己发呆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碍于它那阴沉的脸色，明心只好硬着头皮夸赞起了它，并且露出一副谄媚的模样。

这是明台教他的，开口夸人是一种转移话题的好方法，此时正好用得上。

果然，明台还是很靠谱的，至少明心在此刻是这样觉得的。

小鱼很人性化地露出一脸的享受之色，并且矜持地点了点头：“唔，不错，就是伟大这个词，知道你小子没仔细听老夫的话，不过看你小子的态度还不错，老夫就勉为其难得重述一遍，听仔细了，要是再走神，老夫可绝不轻饶！”

明心不知道小鱼幻化出来的人脸为何会露出一副老气横秋的神色，并且还一口一个“你小子”“老夫”的，难道它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小屁孩的模样吗？

尽管很不满，但是明心还是努力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压在心底，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很显然，明心恭敬的态度让小鱼很是受用，它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清了清嗓子，矜持中难掩得意之色：“听好了，老夫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自混沌中而生，于太初得道，天公需尊我为道兄，地元圣母需以师礼待我，我是万物之父，亦是万物之母，老夫便是玄阴仙！”

小鱼慷慨激昂的话音落下之后，是一片死寂，明心没有露出它想象中的崇拜之色，甚至连一丝激动的的神色都没有，就这么张大了嘴盯着它。

小鱼难得地感到了一丝尴尬，它偷偷瞅了眼明心的神色，有些泄气：莫非他真地不明白“玄阴仙”三个字有什么样的含义吗？这个世界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说明心一点反应没有也不对，至少他还是被小鱼的话语震惊到了的，当然，也仅仅是惊讶罢了。

仙是什么？传说中踏足大道巅峰之境的存在才能被称之为“仙”，这是道门划分的修炼境界中的最后一个境界，与佛门中的“佛陀”这一境界是相对应的。

人族的历史有多长，明心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段时间很长很长，长到无法用纸笔记录的地步。

但是人族如此长的历史之中，真正有据可查的踏足“仙”“佛”这一境界的人，真是不超过十指之数，哪怕加上一些仅仅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有资格被与这一境界同时提及的人也绝对不超过三十个。

这个境界是修炼之人毕生的追求，是他们永恒的梦想。

一般人往往千百年也难得见证一个传奇或者传说的诞生，而如今自己眼前的这条丑鱼竟然敢大放厥词，说自己是什么什么仙？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明心面无感情地拱了拱手，似乎很惊讶：“哦，您就是玄阴仙啊！小子真是慕名已久，今日与您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明心一开口就马屁之声不绝，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说这些话仅仅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根本是言不由衷。

小鱼强忍怒气，打断了明心的马屁：“停！别装了，老夫不蠢！说清楚，为何如此一副模样，老夫‘玄阴仙’的名头就那么不堪吗？”

“好，那您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对于别人的建议，明心向来是从善如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