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祭天大典的日益临近,整个临潢城看似没有什么变化,老百姓该出门的出门,该消遣的消遣,一派安乐祥和的模样。但是有心人却能发现一些端倪,城中修士少了,武夫少了。往日里,修士和武夫在城中随处可见,可现下很难发现修士武夫的踪迹,特别是专门经营修士下榻的客栈酒家皆是关门歇业。
九门提督耶律瀚海和内廷禁卫都统萧衍二人同立在一间庭院之中,身不卸甲,渊亭岳峙,清冷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映出两道长长的黑影。
二人没有交谈,更没有眼神的交流,同朝为官,共同担负着守卫京畿和内廷的重任,像是形同陌路。内廷禁卫都统和九门提督如果相交莫逆,谁做皇帝都不能安稳睡觉,所以二人此番表现出来的情绪很是恰到好处。
笃笃声响起,一身青衫便服的耶律洪昼缓步走入庭院之中,两鬓泛白,眼神温和,高鼻隆准,只有微薄的唇角蕴含些刚气。耶律瀚海和萧衍向耶律洪昼抱拳行礼。
耶律洪昼笑着还礼,问道:“还没有黑袍的踪迹?”
耶律太宏在位之时,一心修炼,国师黑袍总览朝政,党羽遍布朝廷内外,那一晚,耶律太宏被耶律楚才一剑斩去,黑袍正在城外自己的外庄里,在阴冥卫重重监视之下,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数月来,耶律洪昼除了料理朝政之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清理黑袍的党羽一事之上,具体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九门提督耶律瀚海和内廷禁卫都统萧衍身上。至于自己的阴冥卫做的事情更加隐秘,那些黑袍的党羽没有罪证用来定罪的时候,阴冥卫就会出手,直截了当的铲除。
也就是说,黑袍的党羽有罪得死,无罪也得死。
至于黑袍本人,虽然是一介凡人,却是完美逃脱了,犹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蛰伏的极深。
耶律瀚海轻轻的摇了摇头。
耶律洪昼似有意料,没有任何的不快,只是淡淡道:“黑袍虽为一介凡人,却是智近如妖,运筹帷幄,大幽王朝在近几十年里国力蒸蒸日上,皆拜他所赐,说其有功于大幽,没人会有异议,只是他能居高位,皆拜耶律太宏所赐,也只忠于耶律太宏一人。现如今耶律太宏已经被陛下斩杀,身死道消,黑袍定会有所谋划,为耶律太宏报仇,因为信义二字是黑袍此人做人的根本。”
萧衍微微笑道:“大帅说得这些话,好像我们成了不义之人一般?”
耶律洪昼淡淡道:“义与不义,对人也对事,不能一概而论。”
“大帅说得是。”萧衍神色一正。
“以本帅对黑袍的了解,这个人最大的有优点就是给自己留足后手,藏底牌,出其不意,神出鬼没,这也是其身为凡人之身,却能活得好好的原因。所以本帅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黑袍此时正身处临潢城中。”耶律洪昼沉声道。
耶律瀚海听得头皮发麻,后劲发凉,自己作为九门提督,几个月里在临潢城内可谓刮地三尺,对于黑袍的行踪是没有丝毫头绪,而黑袍却潜伏在城中,伺机而动,一旦出了纰漏,自己恐怕人头不保啊。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自己和萧衍以前都是黑袍手下的人,是第一批被策反的叛徒,以黑袍的心性,报复自己和萧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有和黑袍近距离的有过接触,才能充分感受到此人的可怕。
萧衍也是一脸复杂之色,看着耶律瀚海面色苍白,心中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耶律洪昼见二人有些失态,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二人在面对自己时能侃侃而谈,但听闻黑袍还在临潢城内时,作为四品武夫的他们居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管其留了多少后手,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你们要相信陛下,因为陛下乃是我们大幽王朝数千年里唯一一个成为炼虚境的剑仙。”耶律洪昼为坚定二人心智,适时的给二人以信心。
耶律洪昼内心是无奈的,自己虽然是三品神到境的武夫,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二人心目中的地位还远远比不过一介凡人。
耶律瀚海和萧衍自知失态,对着深宫方向拜了一拜。
“本帅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二位予以证实。”耶律洪昼道。
二人闻言,神色一正,齐望向耶律洪昼。
耶律洪昼接着道:“听陛下昨日说,耶律太宏在篡位之前,养着一批死士,这批死士在其篡位的时候起了定鼎乾坤的作用,可就在耶律太宏登基之时,这批死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者被耶律太宏灭口,又或者是被其雪藏,不得而知。被耶律太宏灭口的话,自然是无需顾虑,怕就怕这些人被耶律太宏雪藏了,虽隔了三十年,保不准这批已经消失的死士会重现人间。我想问的是,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二人听得冷汗直流,耶律太宏在篡位前养着一批死士的事情还是从自己的父辈那里听到的,说是三十年前,幽冥大尊耶律太宏养着一批皆是修炼幽冥大法的死士,人人都是修为高深武夫,最次的都有五品的修为。总数有三十六人之多,以三十六天罡星命名。只是传说在耶律太宏篡位成功后被耶律太宏赐下毒酒,皆已身死。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没有被赐死,而是被雪藏起来,那自己二人背叛耶律太宏只会被清算的彻底,比之一旁伺机而动的黑袍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