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朝,国都神京。
定鼎门荣华坊作为神京九十九坊之一,位于天街西侧,地处繁华之地。这一日,作为荣华坊的坊正杨乐山今日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在门外的迟曲巷里寡妇吴刘氏开设的早点摊吃过豆浆油条,吃干抹净,与风韵犹存的吴刘氏说了几句市井里的荤话,丢下五个铜板,满面春风的离去,向站在远处等候多时的两个坊丁走去。
寡妇吴刘氏,原名刘瑶,本也是出生小康之家,嫁给了短命鬼吴大有,吴大有得了肺痨去世,留下刘瑶和刚满周岁的儿子,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后来在坊正杨乐山帮助下在迟曲巷里支了个早点摊,五年来全靠摆摊养活自己和儿子吴茂生。
杨乐山自己媳妇烧得一手好菜,可是每天早上都要到吴刘氏的早点摊吃早点,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过过嘴瘾,多给吴刘氏两个铜板。
吴刘氏笑着将摊子上的铜板扫进瓷盆,一脸慈爱的望着坐在一旁的吴茂生,吴茂生大喊一声:“杨爷爷慢走。”
杨乐山闻言一个踉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道:“我已经那么显老么?”
两名坊丁郎大和申二吊儿郎当的站在墙根下聊天打屁,议论着张家的婆娘屁股大,李家的小娘们腰肢细,宋家老员外又娶了一房小妾,昨夜整个宋家大宅里传出嗷嗷叫声。郎大和申二都是一脸羡慕的叹道:“宋老员外老当益壮啊。”
一声杨爷爷慢走,让原本心情不错的杨乐山冷着个脸。见了杨乐山一脸不快的走了过来,郎大和申二立即正了正身子,对着杨乐山行礼。杨乐山摆了摆手。
“头儿今日好像心情有些差,是不是那刘寡妇没有给头儿好脸子?”郎大戏谑的笑道。
杨乐山一巴掌拍在郎大头上,打得郎大一个踉跄。“去去去,别拿老子寻开心。”
申二幸灾乐祸的笑道:“刘寡妇五年来对头儿不冷不热的,我都看不过去了,要么从了,要么干脆拒绝,这么欲拒还迎的姿态,好不熬人?”
杨乐山笑骂道:“臭小子积点口德,吴刘氏是个苦命人,能照拂一点就照拂一点,我家的母老虎都没当回事,你们还来劲了?”
“是是是,头儿是见其孤儿寡母的,心生怜悯,菩萨心肠。”郎大揉着头笑道。
“今天有件正事要做,不要在这里耍嘴皮子。”杨乐山正色道。
郎大道:“是不是要去对那坊里新来的叔侄俩摸摸底?”
杨乐山点了点头,道“神京重地,首善之区,那叔侄俩既然落户在我们荣华坊,我等上门询问一番,责无旁贷。”
申二道:“那两叔侄看着面向善得很,应该不是歹人,再说如果是歹人,也进不了京城,只是二人好像有点小家底,一来就在我们荣华坊买了栋宅子,嘿嘿。”
杨乐山双眼一眯,盯着申二道:“告诉你多少次了,对于坊里的百姓不要心存觊觎之心,你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申二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一旁的郎大对杨乐山之言不置可否,瘪了瘪嘴。
一行三人穿街过巷,走到一座宅子前,宅子没有匾额,只是右侧墙上挂着一个书有“许”字的木牌。
郎大当先一步,上了台阶,啪啪啪,算是敲门了。
“支呀”一声,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打开了门,一脸疑惑的看着三人,正是在神京落户不过两日的许青云。
当日,许青云和名为耶律长风的老者一路南下,翻山越岭,整整行了三月,于前日风尘仆仆的赶到神京,在荣华坊买了栋宅子,算是安家落户。
许青云神光内敛,气息丝毫不漏,身着青色常服,腰间挂着一个酒壶,虽显随意,却也给人英气逼人的感觉。三人见了许青云也是眼睛一亮,透着羡慕嫉妒恨。
“怎得生的这样一副好皮囊?”三人心中呐喊。
“三位这是?”许青云微笑道。
杨乐山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道:“本官杨乐山,添为荣华坊坊正,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就是对你叔侄俩做个详细的了解。”
“应该的。”许青云点了点头,让开身子,请三人进院。
院中耶律长风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没有理会杨乐山三人。
杨乐山看了一眼,这老小子没有丝毫出奇之处,不过一老头罢了。跟着许青云进了正房堂屋,许青云为三人砌上了茶,分宾主坐下。
杨乐山三人见许青云很会来事,对于自己等人还算客气,神色便和蔼了很多。
许青云本着对付街道办大妈的殷勤态度,就不会给自己带了不必要的麻烦。
许青云伸手挠了挠眉心,道:“坊正大人不来,在下也会上门拜访的,在下姓许名青云,家叔许长风,青州人士,家道中落,在乡里已经没有面皮,无奈之下变卖了家中土地,换些资财,来天下间最为繁华的神京,碰碰运气。”
对于许青云的说辞,杨乐山当然是不会全信,当下道:“还要麻烦许公子将户册借本官一观。”
许青云当即“哦”了一声,赶忙走到东厢房,从行礼李取出一份户册,交给了杨乐山。
杨乐山打开户册,仔细端详,半炷香之后,递还给许青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面色和蔼的道:“的确是青州人士,还要提醒一下许公子,方便的时候还要到京兆尹衙门里登记存档。当然了,越快越好。”
许青云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一番感谢言语,双方相谈甚欢,杨乐山突然问道:“不知道以后许公子在京城计划做什么营生?”
许青云闻言叹了口气道:“在下叔侄俩初来天子脚下,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既然坊正大人提了,在下也不矫情,以后如何,还请坊正大人提点一二。”
杨乐山摸了摸稀疏的胡须,沉思片刻道:“不知公子是熟读诗书的儒生还是练武之人?”
许青云道:“在下读过几篇诗词,识文断字还是可以的,却算不得什么儒生,也练过几手武把式,舞刀弄枪的,但没有登堂入室。”
郎大和申二闻言,心中皆道:“什么叫纨绔,这就叫纨绔,难怪败了家。”
杨乐山道:“既如此,本官这里倒有一个建议,许公子不妨听听?”
许青云正色道:“愿闻其详。”
杨乐山道:“我荣华坊本来有三个坊丁名额,因上个月的一个意外,原本是坊丁的牛西安断了一条腿,做不成差事,所以空出一个名额来,许公子可以考虑一下。当然了,这些都是许公子先到京兆尹衙门登记存档之后才能成行。”
许青云当即起身,向着杨乐山抱拳行礼道:“谢过大人成全,许某定鞍前马后,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杨乐山闻言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一旁的郎大和申二面上虽欢喜,心里都骂道:“这拍马屁的功夫实在是让我等拍马不及啊。”
两人心中压力顿生。
将三人送出了大门,许青云招呼一声耶律长风道:“我出去买些早点,给你带点。”
耶律长风嗯了一声,继续闭目晒太阳。
许青云摇头苦笑,心道:“洪泰啊洪泰,你这是给我配的是奴才还是主子啊?”二人一路南下的时候,说是耶律长风跟着许青云,实则是许青云忙前忙后的服侍耶律长风,没有办法,谁叫人家是三品武夫大宗师,而且还救过自己的小命呢?来到京城,耶律长风便以自己修为太高,出去容易招惹是非为由,拒不出门。所以一切打点和人情世故都落在了许青云的头上。但是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许青云从来都是不以为意,毕竟自己的前世就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