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这样想着，牢狱的铁门突然打开了。

阿修罗再一次走进了这间屋子。他身后跟着两个修罗族的执事，一人两手提着两个洁白如玉的石凳，另一人则端着两个白玉盘子。

阿修罗对二人招手，两名执事便立刻明白，端着凳子的那人将石凳在屋子里放下后，一挥手，浩荡的乳白色华光便如阳光般照拂过地面，满地血肉污秽瞬间便如雪般被灼热的白光净化得一干二净。

而后，另一人将手里的盘子放了下来，摆在地上，这时，白暮才看清楚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是两盘生冷的血肉。一盘里是片好的生肉，看上去是从刚刚宰杀的猪身上割下的，连血都没有洗掉。另一盘则是几根手指，人的手指，也是刚刚斩下的似的。

做完这些，两名执事便乖乖退出了屋子，留下阿修罗一人。他微笑着，踱步上前，坐在了其中一个石凳上。

“我很钦佩你的毅力，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的坚持，没什么意义。因为你坚持的完全是错的东西。”阿修罗捏着自己的发丝，轻笑着说。

白暮冷冷地看着阿修罗，良久，才用那锈铁摩擦般的沙哑声音问到：“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理会阿修罗刚刚的话，他想问的是，阿修罗为什么要将这魔功传给自己。

他曾经满怀欣喜地以为自己拜入阿修罗门下，未来定会平步青云，这是自己得了天大的机缘。

他在药圃里孤单地重复着尝草，近乎崩溃的时候；他在峡谷里疲于生死，快要放弃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这是成为强者的要求，是修行的必经之路。

可到头来，自己学到的，却是举世难容的魔功，是人人唾弃禁绝的食人之法。他的信心，他的期待，在这一瞬彻底破碎，他的心彻底沦入了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点光芒。

所以他要质问阿修罗，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他传自己这种魔功，究竟为了什么？

阿修罗只是儒雅一笑，没有回答。他伸出手来，修长白皙的指头捻住了一片生冷的猪肉，拿了起来，他打量着那片血肉，似笑非笑，看不出他的心思。

“这是一个残忍的世界，人人都是食肉动物。”半晌，他才终于微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