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仅有的二十多位道家天师们，大多平日关门修行，乱世出门扶持潜龙，是平日最没存在感的一群人，但是只有那些行军的将军知道，只要他们愿意，改变天象，掀起迷雾，战事将起时对面有一个修为高深的道人，能将你几万人拖在一个山沟或森林里数天，这足以改变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争。

那些道人，是最不能得罪的一批人纵使他们只有一位以道成圣的圣人，而书生们有五位。

“我知道，您是为了那孙女才这样胡言的，只是我与她的缘分或许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深，息想了数日，终究还是觉得，或许此刻互相冷静一些，互相都能找到更适合的！”

“你这小子。”孙恒难掩失望的情绪：“她爷爷我答应，她也答应，你为何还能说出你们没有缘分这句话，唉！”一声长叹，眼前的少年自己确实欣赏，或许不习武这小子也能有所成就？可惜了，已经走到尽头的武道轮不到他来改了，还这么固执，和他真像啊！

“至少，你得和她告别吧，有时间还是来看看，至少那间屋子的那个房间，永远为你留着。”

说着丧气的话，孙院长躺在了椅子上，没了正形。

“我也想，可是我怕自己去了，便走不了了。”

一次长揖，息弓下了半身，说不出的恭敬。

“此次相助，孙院长，多谢了，若有什么难处需要，请联系冯家的人脉或者寄到我的老家，虽然近期息恐怕不会在家中了。”

这个结局，其实孙恒可以预料到，只是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居然这么快便下了决心，关于童息这人的讯息已经在桌子的夹缝中呆了八日，他大概明白了眼前是个怎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性格，靠着这张老脸耍性子给孙女争取郎君的行为居然还是失败了，他总不能叫手下的先生们给这个小子绑了吧？

倒是一个方法，如果他不是武夫的话！

武夫如同锻造的兵刃，兵刃已经铸成，使用时能用最少的力量弄出大威力，而书生则如同蓄水，需要积累，不是想发动便能不断发动的，更重要的是智慧带来的对军势和民生的作用。

所以孙恒奈何不了他，不是打不过，而是抓不住，这便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胜了抓不住，败了跑不掉，实在是很无奈。

“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我们老人管不了，便不管了。”

躺在椅子上摆了摆手，他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从偏暗阁出来，算得上一身轻松，自己故意在那丫头到山下弄饭食的时候来这里，便是不敢见她，或许她在长成一些便懂了自己是个多么无趣的男人吧。

在门口，除了一个衣衫单薄的老人，还有一个，便是身着一身不合身的青衣的男人，这人低着头，一头原本整齐的头发散乱得像是杂草，面色昏暗身体单薄，正低声被张院长训斥。

“这身衣服到了那，换好自己衣服记得让人带来，不要坏了我们书院的风气，到时候我们亲自去取，你又免不了吃上挂落，小子你进了那个窟窿没成太监送去京城已经算是万幸，别摆着个臭脸，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赶紧给祖宗烧点香多谢保佑。”

童息走到他的身边，对着此刻非常精神的张老点了点头，换来视线微微的一瞥。

他总算停止了训斥，又躺了下去。

“我要走了，张老下次见。”

“什么时候你小子也懂了礼貌，出个门都来老东西我这言语了！”他嘟囔着，转过了身子，像是有些不耐烦。

“我们走吧，我带你回家。”转过头，息对着那看不出面容的男人说道。

他没有言语，只是呆滞的跟在了息的身后，视线在双脚交替中左右互晃，远景和近处的台阶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