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有女 诏书现江湖(2 / 2)

“没想到这个大魔头还是个情种子,真是看不出来。”

此刻雨声终停,山中寂静无声,清风明月,朗星稀树,雨珠划过叶面,落在枝上,和木怜心的身旁。

一丝月光照进洞中,落在甄传玉的面庞之上,将那张俊雅如玉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木怜心此刻逃也不是,睡也不是,她自觉无趣,便趁着那道月光,端详起甄传玉的脸来。

“这大魔头身子长得像头蛮牛,没想到面容竟是如此俊美。”月光下的甄传玉面貌,真是剑眉凤目、高鼻方脸,顾盼神飞、丰神飘洒,莫说潘安宋玉之貌,即是那凌霄护国公,也是未必能及。

木怜心年方十七,正是少女怀春之季,见着如此一张俊美面庞,怎能安然不动心思?她伸出左手轻轻放在甄传玉的脸颊之上,拭去那两行清泪,可就在她的手指碰到甄传玉的眼眸之后,甄传玉倏地放开了自己的右手,一把抓住木怜心的左手,喃喃道:“素衣妹妹,你不能走,你若走了,谁来做我的妻子?”

这甄传玉平日话不多说,借着睡梦竟说出如此羞人之话来,木怜心听得甄传玉所言,登时羞得满脸红通,面色发烫,她欲挪动身子,可这甄传玉抓着的她的手和手臂,愣是叫她动弹不得。

“真是没羞没臊的家伙,抓着人家对着其他女子说着情话,你快些放开我,你这个大魔头。”木怜心奋力挣扎着,企图将那两只大手挣脱。

甄传玉在一阵摇晃中醒了过来,他一睁眼,便是与木怜心四目相对,仅差一拳之距。

甄传玉见了木怜心的面庞,登时圆眼怒睁,头一抬,木怜心被甄传玉抓着手,顺势一升,甄传玉的嘴说巧不巧,正好吻在木怜心的额上。

木怜心登时气涌上头,一股燥热之感布满全身,她紧握双拳,闭紧双目,屏住气息,心下甚觉尴尬,却又不是反感之意。

“素衣妹妹,你为何要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甄传玉松开嘴,紧盯着木怜心的双眼,狠道。

“我并非江素衣,我是木怜心,你不许故作糊涂,趁机做出越轨之事。”木怜心仰起头来,道。

“我同你青梅竹马一齐长大,我也对你许下誓言,你言而无信也就罢了,为何要串通天目派害我甄家,害得我家破人亡。”甄传玉紧紧抓住木怜心的双臂,怒吼道。

“我……我真不是你口中的江素衣,我……”

“我说过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再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我说过待你学成归来,便与你成亲,一齐孝敬爹爹,生十个八个小娃娃,陪你作伴,这些你都忘了。”

木怜心闻得此言,更是心慌意乱,面色发烫,她使劲推着甄传玉的双臂,可她弱小无力,哪里挣脱得开甄传玉的大手,只得大声辩解道:“我是木怜心,不是江素衣,你别碰我,你快些放开我。”

甄传玉对木怜心所说之话全然不理,只见他深情之面退去,一副凶狠之色即现。

“你勾结天目派和官府,害我甄家数十口,我今便要杀了你替他们偿命。”他说罢便伸出右拳,直打向木怜心头顶。

木怜心见性命危在旦夕,伤心之余,放声大哭起来,登时哭得热泪满面、梨花带雨。

甄传玉被木怜心这一哭给惊住了,当即收回了拳头,可打出去的拳就如泼出去的水,哪里可以说收就收?这一拳所使的真气原路返回,直冲心肺,直捣气穴,当场击得他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倒在木怜心怀里。

木怜心大叫一声,忙推开了甄传玉。

“你这个大魔头,无法无天,忘恩负义不说,今还对我做出此等丑事,看我杀了你,替天行道。”木怜心说罢便取出头上的一只发簪,就要往甄传玉脖颈刺去,这时,一样东西从甄传玉衣服中掉了出来,木怜心一时好奇,捡了起来。原来是个木牌,牌上刻着江素衣三字,字迹已经模糊,牌面光滑不已,想是常常用手抚摸触碰所致。

木怜心端详着那块木牌,看了看倒在一旁的甄传玉,面色稍缓。

“他是唐教教主,都说唐教中人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难得会出个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她将木牌放回了甄传玉的怀中,将发簪重戴了回去。

“他现今已是昏迷不醒,若是此刻逃去,他定是不会察觉,可外面天黑风高,我又不敢,还是安下心来,和他共度一宿,天亮了再行离去。”折腾了许久时辰,木怜心早已是疲倦不堪,她一头歪下,倒在甄传玉的怀中,睡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甄传玉自觉鼻中嗅得些许芬芳,此股清香真是清新幽雅,令他神清气爽。他睁开眼后,发现怀中竟然躺着熟睡的一个少女。

甄传玉顿时清醒过来,双目睁圆,双臂绷紧,却是不敢动弹,生怕吵醒了她。

“这木怜心怎地躺在我的怀中?莫非昨夜我睡下之后,做出一些越轨之事?还是她见色起意,对我心怀不轨?”

甄传玉话音刚落,木怜心便醒了过来,她晃了晃头,动了动身子,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来,正好与甄传玉四目相对。那一霎那,二人心有灵犀,皆明其意,木怜心登时坐起,捂住面庞,低头不语。

“天已亮了,该回尚渔村了。”甄传玉轻声道。

“嗯,言之有理。”木怜心松开了手,道。

“你的脚是否还有些疼?”

“没那么疼了,不过恐是还不可下地。”

“那我背你回去可好?”

“好。”

甄传玉闻言,便先行出了小洞,接着他搀扶着木怜心出了洞,背起她向着山外走去。

一路上,甄传玉背着木怜心,性情消沉,浑身燥热,奇痒难忍,他不时扭动身子,渐消此觉。

“木姑娘,你的头可否不要紧靠在在下的脖颈上,手臂也无须抱的如此之紧。”

“你若是不愿背我回去,放我下来即可,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木怜心撅着小嘴,激言道。

“我并非此意,只是男女有别,你如此举动,恐有伤大雅。”

木怜心听得甄传玉口出此言,登时火上心头,怒骂道:“男女有别?亏你还能说出此话,你昨儿晚上轻薄于我之事,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说什么?”甄传玉闻言,当时停下。

“我……我并未遗忘对木姑娘所作之事,只是我情绪激愤,一时无法自制,其实那些只是我对……”甄传玉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是对那个叫做江素衣的姑娘说的,是吧?”木怜心双目一紧,高声道。

“一派胡言。”甄传玉口是心非,故作正经道。

“不知是谁昨夜说的梦话,一直叫着素衣妹妹,还说要娶她为妻,一齐孝敬爹爹。”

“在下失礼之处,还请木姑娘谅解,我如今已是朝廷钦犯,还遭受天目派那帮人的追杀,无处可去,不知木姑娘可否守住此秘密,待到风声过后,我自会离去。”甄传玉此话说着甚是平和,似是恳求,却又极为冷静傲然。

“甄大哥,小女子先前言语间多有冒犯,望你恕罪。”木怜心只觉此人自称唐教教主,却一点儿架子没有,反而待人是极为平和,倒有些书生之气,哪里像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露骨的大魔头?便也换了称呼。

“木姑娘言重了,倒是在下一时迷了心智,做出诸多不堪之举?话说回来,我昨夜果真说了梦话吗?”

“是啊,你一直叫着素衣二字,想来那人是你的心上人了?”

“从前是的,今下不是了。”甄传玉气息极平,面色不改。

“那你为何还留着那块木牌?”木怜心想起那件定情信物,低声问道。

“那是……我无意中……木姑娘,你是一人居住吗?家中还有其他人么?”甄传玉一时无法答话,只好移转话题。

“我自小被人遗弃在这青石湖旁,是尚渔村的一众乡亲父老将我带回,抚养长大的,如此说来,他们皆是我的亲人,我当下是一人居住,平日随着他们入湖打渔,赖以为活。”木怜心看出其意,却并未说破。

“原来木姑娘自小与水结缘,见你容貌清奇,如出水芙蓉、过泥清荷,便是不出所料。”

“那我与那位江素衣姑娘,谁的容貌更胜一筹?”木怜心被甄传玉一夸,眉目间尽显喜色。

“在下愚见,还是那位江姑娘更为貌美。”甄传玉想也不想就口出此言,木怜心听得此话,登时变了脸色。

“哼,可惜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那位江姑娘心里并没有你。甄大哥,你这便是自作多情了,哦。”

“你先前不是叫我做大魔头的,怎地现下又改口了?”甄传玉闻言,心生不快,道。

“我不过是见你好心背我,故才改口的,待我回了家后,自然会叫回那个称呼。”甄传玉听得木怜心语气不深,便又笑道:“那你又怎知,我会背你回家去的。”

木怜心闻言,心下一惊,赫然想到:此人到底是唐教中人,其心不正,若是我言语之间惹恼了他,岂不是自寻烦恼?

“我记着,你是靠在我怀里睡去的,你若是把我当了歹人看待,又怎会做出此举?”甄传玉晃了晃头,似是在显摆着。

“你……我那时是极困了,才顾不上谁在我身旁,那只是碰巧罢了,你可别多想,也不许说出去。”木怜心急于辩解,那如兰之气喷在甄传玉脸上,使他渐觉心神激荡。

甄传玉背着木怜心,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回到小木屋。

“好了,这便是你家了,下来吧。”

“我脚有伤,怎地下来?”木怜心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

“那我背你进去。”甄传玉将木怜心背至屋内,来至自己趟过的那张床前,将木怜心轻轻放下。木怜心坐在床上,脚踝无意中撞到了床沿,她“哎哟”一声叫唤出来。

“你的脚还这么疼?”甄传玉关切地问道。木怜心见甄传玉言辞恳切,脸上尽显关注之情,不免心生欢喜,“嗯”了一声。

“可否让我为你察看一下伤势,我曾于药铺见过大夫看诊,对跌打之伤也略有所懂。”

木怜心听得甄传玉要察看自己的脚踝,不禁起了慎意,脸色一烫,沉下头去,也不言语。

甄传玉心知其意,即道:“木姑娘大可宽心,我适才不过是说笑而已,通常的跌打之伤,取活血化瘀之药,三七、党参、当归、红花、桃仁五味即可,一半外敷,一半口服。”

“那你还不快去。”木怜心沉声道。

“可木姑娘,想你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应是不会泄露在下的秘密。”

“你怎地知道我会如此?”木怜心嘴一撇,漫不经心道。

“若是我被人发现踪迹,我就将整个尚渔村夷为平地。”甄传玉回过头来,脸一横,道。

木怜心敢怒不敢言,只是一双杏眼怒睁,瞪着甄传玉,心道:此人怎地又换了一副面孔?

甄传玉见着木怜心一脸怒气,丝毫不为所动,转身便离去了。只过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提着篮子回了木屋,见木怜心坐于床上,依旧是气鼓鼓的模样,不禁笑意腾生。

“好了,这是治伤所需之药草,你自己好生弄着。”甄传玉说罢便又要转身离去。

“唉,你又要上哪儿?”

“我回山后去住着,也好修炼我的绝世神功。”甄传玉话不多说,抬起脚步正要离去。

“你不替我治么?”木怜心低下头去,语气温柔,似是在向甄传玉撒娇。甄传玉却是脸色微恼,他快步走到木怜心身前,坐在一旁,当即脱下她的左脚鞋袜。

“啊,你要做什么?”木怜心见甄传玉如此无礼,忙收回左脚,怒道。

“我正在替你治伤啊,你可否不要多虑,我对你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大可放心。”甄传玉拿起木怜心左脚脚踝,在其足三里、解溪、昆仑、后溪、三阴交、照海穴上重重按下。木怜心登时疼得直叫起来,她伸出右臂,一掌打在甄传玉脸上。

甄传玉毫不理会,径自为其治伤,木怜心只瞧得甄传玉将自己的莲花小脚全看在眼里,并不断触摸,甚是懊恼无奈。

“你……你闭上双目。”

甄传玉听得木怜心语音有异,抬头一看,只见得木怜心双目噙泪,咬紧珠唇,分明是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对不住。”甄传玉一脸愕然,忙闭上双目,之后他取出药材,捣好之后放入罐中,再将一干物什尽皆收好。一举一动全被木怜心看在眼里,她只觉此人生的像个蛮夫,怎地做起事来竟是如此细腻。

甄传玉将药罐放至窗沿旁,替木怜心穿好鞋袜,径自离去。

木怜心则捂住左脚,将脸埋于双膝之上,久久没能起身。

甄传玉回到山后,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坐好。

“天目派勾结官府,害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非君子,可我今已是成朝廷钦犯,纵使身怀九鼎神功,也绝计不是天目山数千子弟之对手,更何况那霓裳羽衣散着实令我不得不有所忌惮。”甄传玉思索良久,不禁黯然神伤起来,他想起含冤而死的甄太宇,青叶兰花姐妹二人,还有那些勤勤恳恳的家丁丫鬟,登时起了杀心。

“陆下石,袁盛景,江素衣,童桓,待我练至第六鼎,便即刻出山杀了尔等,祭奠我爹爹,还有那些因你们而死的无辜之人。”

可此山非彼山,人来人往之际,若是被人认出,那便是大祸临头了,为防自己面容暴露,甄传玉四处搜集了些许胶皮枝干,揉成一团,再行粘好,做成了一张面具,带在脸上,如此一来,即便真是狭路相逢,也无须担忧。

他带上面具,行至一处寒湿之洞中,开始修炼九鼎神功第四鼎。

“气出阴阳,归神阙,齐聚丹田,单挑二脉,无使断绝,得道多助,得势力断,一招一式,务须刚之如泰山坠落,江河大浪,滔滔不绝,时而轻如鸿毛飘忽不定,时而稳若江山千年不移……”

“咕……咕……”甄传玉练至数个时辰,腹中空无一物,当即叫唤出来。这也难怪,他是堂堂甄家大少爷,平日乃是大鱼大肉无所顾忌的吃,穿衣吃饭尚有青叶蓝花二人服侍,如今落难至此,别说鱼肉之物,便是米饭白菜也是奢求。

“难不成还得回那姑娘家中,求她赐饭?男子汉大丈夫,岂可为五斗米而折腰?即是饿死也不可卑躬屈膝,可……”然甄传玉此刻已是饿得不行,猝然间,不远处传来阵阵踢踢踏踏之声,甄传玉探头一看,见是一苍老汉子,他背着一大摞干柴,正艰难地往山下赶着路,一路上柴火还掉了不少,甄传玉见状心生一计,当即奔其而去。

那老汉闻得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转头见了甄传玉这个六尺大汉向他猛扑过来,当即吓得扔了干柴,蹲在地上大喊饶命。

“老人家,老人家,你莫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要为你把这干柴背下山去。”

那老汉见甄传玉自说并无恶意,心下渐宽,起身道:“这位公子,你因何故要助我老汉?”

甄传玉压低头脖,变着声道:“在下乃是一流浪江湖的无名刀客,今身无分文、饥饿难耐,还望老人家可赠……赠饭一顿,在下为你做些活儿,以作回报。”

“哦,原是如此,这位壮士,看你身强体壮的,那可得吃不少粥饭啊,这样吧,你替小老儿将那山上的三十捆干柴全背下山,到时再说,你看行不行啊?”

“小事一桩。”甄传玉四年之前便已是苦练体力,四年来从未间断,别说背柴下山,就是背着这些干柴绕着山跑个来回也非难事。

果不其然,茶凉之时未过,甄传玉便已将三十捆干柴全扛下了山,并随着老汉吩咐搬到了他家附近的牛屋里。

“老人家,还有什么活儿?”甄传玉擦擦额上汗珠,笑着说道。

“壮士果真有力气,这么着,我现下便回去生火烧饭,你替我将那柴房中的硬柴劈成丝儿,再把水缸中的水浇满,便可以用饭了。”老汉眯着双眼,捋着长须,乐道。

“一言为定。”甄传玉拿起斧头便去了柴房。

“壮士,你怎地带着那块面具作甚?”老汉见甄传玉为人和善,便也敞开了话匣子,笑道。

“老人家,在下自小面目丑陋,脸上疤痕诸多,处处坑坑洼洼,鼻不是鼻,嘴不是嘴,相貌非人非兽,因而只好戴着面具,遮掩一下,以防吓着别人。”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在下……在下姓余,单名一个川字。”

甄传玉说罢正要往柴房走去,耳中却听得一声轻盈之音响起。

“莫大叔,我来替你送衣裳了。”

甄传玉只觉此声极为熟悉,转头一看,竟是木怜心。

“莫大叔,你的旧衣裳已缝补好了。”木怜心面露笑容,灿若桃花,明艳绝伦,美若天仙,极为可爱,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看上去甚是好笑。

“木姑娘,你怎地如此行走?”老汉看出木怜心走姿不对,忙问道。

“莫大叔不必挂心,我只是无意间摔了一跤。”木怜心言语间瞥见站在一旁的甄传玉。

“咦,莫大叔,这是何人?”

“哦,他是一穷困潦倒的江湖刀客,身无分文,饭都吃不饱了,这不,他为我干这么多活儿,就为了吃一顿饱饭,这些柴火可全是他一人扛下来的。”老汉指着那几十捆干柴,得意道,仿佛这些活儿是他做的。

木怜心看向戴着面具的甄传玉,面具虽挡住了脸,四肢却是遮挡不住,更何况甄传玉形似蛮牛的身子极为好认,木怜心一眼便认出了他。她嫣然一笑,挪步至甄传玉身旁。

“这位公子真是好大的气力,不知如何称呼你啊?”木怜心仰着头,盯着甄传玉的双目,一字一句打趣儿道。

“这位壮士名叫余川。”老汉见甄传玉久不答话,便道。

“哦,余公子。”木怜心故作高声,依旧盯着甄传玉那张面具,伸出手指在他臂上轻轻一触。甄传玉被木怜心盯得心慌意乱,忙转身进了柴房,兀自劈起柴来。

“莫大叔,我来替你看着他,看看他是否诚心做事,你去烧饭罢。”老汉轻“嗯”一声,转头进了屋中。

木怜心则在一颗大石头上坐着,静静地看着甄传玉劈柴,甄传玉劲大如牛,内力充足,一百多斤的干柴便很快被劈成了丝。他将劈好的柴抱进柴房后,又将水缸中的水挑满了。

“余公子,那里还有一片柴,你别忘了。”木怜心指着屋檐下那一块一丈多长的厉木道。

甄传玉瞧了一眼,走到那块重木旁,一提便起,提斧便砍。可正在此刻,他微升目光,竟瞧见木怜心在对着自己微笑,那姣好的面容就如幽潭中的奇花盛开,登时令甄传玉忘了所做之事,结果那一斧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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