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苍心中暗想:“我日前与人约架,那孙子法术他奶奶的……有点道行,打得我许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想不到我居然是桂宫之人,若是我家庭和睦,从小沐浴天伦之乐,此事必然不能忘却,可见我从小应没有家庭温暖,而是寄送在桂宫长大。如今连桂宫也不记得了,这桂宫生涯,必然和一般宗派、世家中的勾心斗角,没有区别。那师弟又说我在应天城中,另有居所,可见门派中与家族中,哪个也没区别。”
只听应天署衙内一片脚步忙乱之声,有人喊道“大师兄回来了!”有人立即纠偏道:“师弟,这是官署,是刺史回来啦!”不一会还有发号施令声传来,林碧苍又想:“桂宫中的大师兄,同时身兼应天刺史,在修真与尘世两界游刃有余,府衙之内,全是桂宫子弟,一手能托两家,这又出人意料之外了。这大师兄威权既重,说一不二,倘若来见了面,又不知是怎样的尴尬,十天半个月也解不了心宽,我何必在这等着。”
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一是一顶金色的奇异头环,一是一支小小的羽簪,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该忘的都忘了,不该忘的也忘了,这一次,我该选哪个好呢?”
不多时,门外脚步攒动,一个声音赫然是钟声:“我和二师兄在白虎厅闲谈良久,并没弄错。他只是记忆多有缺失,最近与他相斗的人中,有夜郎处士这样的外道,若是中了原虫蛊,只怕记忆也不易复原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很好,很好。法术损伤,只好交由老师治疗,但老师现在这精神状态,一时也无法恢复,只能先让二师弟稳定下来,拖过四月十五再说。城中各方势力,二师弟可有接触过么?”钟声说道:“我不知其详,二师兄并未进得见龙区,亏得张、叶二位师弟机警,先将二师兄请了过来,只怕各方势力还不知道。”
厅门前,应天属官们已拥簇着一个身着文袍的青年公子在门前站定,钟声向青年公子说道:“二师兄就在白虎厅里。”那公子一挥手道:“开了结界!”待得众人取来法器,散去结界后,文袍公子登堂直入白虎厅,扬声喊道:“师弟,你自南中回来,怎么不先来见我?”
百尺楼连喊三声,无人回应,一旁钟声的脸色难看之极,百尺楼却安慰他说:“这法阵困不住二师弟,我想来也是这个结果。”
百尺楼在椅中一坐,叹了口气,说道:“二师弟于法术一道,无师自通,或许在南中又学会了什么外道法术,也是有可能的。”钟声一听,吃惊不小:“若真是外道法术,绛宫岂能坐视不管?倘若有人举报揭发,那就坏了。”
百尺楼说道:“他真的没有半点旧日记忆了吗?”话声中惊疑尽显,显然极大关心。
钟声说道:“也是听张、叶两位师弟说的,二师兄不但连师弟们一个不识,连桂宫的路都不知道,更别说自己的居所。现在的难点,在于他已经中了厉害的外道法术,敌友不分,旧识不辨,倘若有人对他别有用心,他不能察。”
百尺楼默想了一会:“二师弟在南荒一呆四年,想必也受了不少伤,钟师弟,应天官署的尘世职责,还是你来主掌,二师弟的事情,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