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刚刚看到地上的血时，吓得掉眼泪的模样。温梓新神色一顿，不想再看到眼前的笑容消失，下意识摇头。

于清怀疑道：“真的没有？”

温梓新：“没有。”

见他似乎也没什么伤口，于清放下了心，嘱咐道：“不舒服要跟我说，去医院这种钱不能省着。”

温梓新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情绪难辨。

“好。”

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于清问：“所以是你打扫的吗？你弄得还挺干净的诶，我可一个星期没拖地了，谢谢啊。”

温梓新没说话。

于清侧头：“你得说‘不客气’。”

他没再沉默，乖乖重复：“不客气。”

温梓新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他化形之后所受的那场磨难，大概是在上天准备送他一份珍贵礼物的前提下，所换来的代价吧。

在这一瞬间，温梓新彻底忘掉了那时候的皮肉之痛，那时候的内心的绝望与呐喊，那时候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与无奈。

在他最孤独的时候，于清出现了。

从此以后，他的所有防线，只因她而崩塌。

温梓新下意识喊：“于清。”

此时，于清正趴在茶几上，往杯子里倒水。听到他的声音，她回了头，有些茫然地啊了声：“怎么了？”

温梓新回过神，指了指茶几：“我也想喝水。”

“哦。”于清递给他，“给。”

他接过，而后，郑重地道了声谢。

“谢谢。”

谢谢你的水。

谢谢你夸我可爱。

谢谢你关心我。

还有，谢谢你愿意接纳我。

……

于清慢吞吞地喝着水，直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她才注意到时间。她盯着看了两秒，突然站了起来，快步往房间走：“我靠，怎么都这个点了。”

温梓新的目光跟着她：“你要去哪儿？”

于清大喊：“换衣服上班！”

温梓新点点头，收回视线，继续看着电视。

他不知道前边放了什么内容，此时上边只有一男一女，正吃着饭。男人笑起来坏坏地，动作慢条斯理，随便一个举止都像是在调戏女生。

于清恰好在这个时候出来：“那我出门了。”

温梓新默不作声地盯着她，见她把鞋子套上了，他才冷不丁冒出了句：“于清，我们还没吃早饭。”

怕会迟到，于清赶着去电影城，但又觉得这样直接不管他好像是不太好。她用商量的语气说：“你饿了吗？我来不及了，冰箱里有速冻饺子，你自己煮行吗？”

温梓新摇头：“我不会。”

于清很有耐心：“就是，你就在锅里装点水，然后要吃几个你放几个。等水滚了，饺子浮起来了就可以吃了。”

他依然摇头：“我不会。”

“……”于清开始不耐烦了，“不是多难的事情，而且你又不是小孩儿，煮个饺子怎么了？我真的赶时间，我要出门了。”

这次温梓新没吭声。

于清把包背上，最后问了句：“能不能自己煮？”

温梓新的回答依旧没变：“不能。”

“……”

于清在原地平复呼吸，按捺着火气，再次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随后，她认命地将刚穿上的鞋脱掉，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忍不住抱怨：“搞得我好像让你做的是什么极其困难的事情一样。”

温梓新起身，跟着她走了进去。

于清随手拿了个锅，往里头装了一大半的水，放在电磁炉上，继续碎碎念：“我自己都没吃，就得在这儿伺候你。”

温梓新站在她旁边：“那你也可以吃。”

于清炸了：“我才不吃！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要我做！我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做！你自己看好要怎么做！我以后才不会专门给你做！”

“……”温梓新侧头看她，突然来了句，“你脾气好差。”

于清不可置信地转头。

温梓新又补了句：“但人还挺好的。”

这话让她把即将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于清哼了声，从冰箱里拿出包只剩一半的速冻饺子，全部倒了进去。

于清用筷子搅拌着，把火关小了些：“差不多了，再煮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温梓新一愣：“这就好了？”

“都说煮个饺子很容易的，”于清洗了个手，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嘀咕道，“明明长得高高大大的，怎么性子却娇滴滴的。”

温梓新眉梢皱起：“你这是在骂我？”

于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敷衍地哄：“我这是在夸你细腻温柔。”

他的表情仍旧不太好看。

于清拿了个碗出来，继续道：“一会儿你把饺子装到碗里吃，然后记得小心烫。我走了。”

没听到他的应话，于清瞅了他一眼。

温梓新的嘴唇抿着，没看她，情绪毫不掩饰。明显在因为她那句“娇滴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