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众人追赶林间激战(2 / 2)

“捕快?好啊,还请各位官老爷早日将那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缉拿归案,还老百姓一个公道。”村民们发出了句句恳求。

“大人,这二人听起来十分蹊跷,要不要追上去查个清楚?”张合一边上马,一边说道。

上官秋白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徐仲叔只有一个女儿,那小孩是个短发,估计不会是。”

听到这里,武总旗心中暗道:看来他们都对女扮男装的徐春儿和那个会使九尺铁枪的酒疯子一无所知。出发前沈大人嘱咐过,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端倪,只需要暗中打探好消息,回禀于他。如果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杀徐春儿灭口——反正其他四人都不认识徐春儿。

但是当他想起那些死在疯汉枪下的兄弟们时,内心中又有难平的怒火。

武总旗对着上官秋白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百户大人,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追上前去打探清楚,就算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也可以为民除害啊。”

“是啊。”其余三人附和道。身为军人,他们心中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正义感——哪怕他们是在给奸臣当兵。

上官秋白眉头紧锁,思考了片刻,道:“那使九尺铁枪的歹人想必也是个武林高手,切记:任务要紧,不可恋战。”

“是!”众人抱拳回道。

语罢,五人拽起缰绳,驾着战马穿过了满是灰烬的芦苇荡,顺着江往扬州的方向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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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里的萧银宗,有战表送来呀——他要夺宋江山,发来了大兵。潘仁美在金殿帅印挂定,俺父子是他马前的先行。我本官阵阵得胜,打胜仗三骑马转回了大营……”

江边的树林里,谷怀安悠闲地唱着梆子,手提着铁枪在树林中穿行。所到之处,梆子的唱腔和树枝的折断声,惊起了林中的阵阵群鸟,完全没有半点打猎的样子。

“有獐子!”谷怀安惊喜地叫了一声,只见在离他八九丈远的地方,一只孤独的野獐子正在丛中寻觅着食物,它似乎是听到了谷怀安的动静,猛然抬起了头,立起了耳朵看向了谷怀安所在的方向。

接着谷怀安便运起了铁枪,用力一掷,那四十多斤重的铁枪如离弦的箭般笔直飞了出去,准确地飞向了那只伏在从中的獐子。

警觉的獐子一惊,扭头就跑,它跳跃着,十分敏捷地消失在了树丛中。谷怀安的铁枪只扑了个空,“噔”的一声稳稳地扎在了地上。

“啊呀呀呀,曹贼休走!”谷怀安疯狂地吼了起来,迅猛地冲了过去,提起铁枪就往獐子消失的方向赶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谷怀安悻悻地从密林里走了出来,他终究没有追到那敏捷的獐子,但是却抓了一只受伤的野兔。“野兔也不错,烤着吃,配酒!”

他往回走着,一手提枪,一手揪着兔子的耳朵,那腔调绵长的梆子又从他的口里流了出来:“咱大军走马把城进,那滚木礌石往城下扔呀——砸坏了前胸护心镜,砸断了索子勒甲绳。单于他有仇要报,要害咱父子断残生呀啊。潘贼传下一纸令,杀不尽斩不绝不叫回营呀啊。杀一阵败一阵退于两狼山,困得咱既无粮草又无救兵呀——”

“怀远!你看大哥给你带什么来啦!”还没走出林子,他就朝着来时的方向兴高采烈地大声吼道。

可是,林子外并没有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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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怀安的那匹老马叫飞云,是一匹滇马。滇马身形矮小,但是善走山路,耐力极好,是驼运重物的良畜。谷怀安的父亲,曾是一名武人镖师,天南地北间做着走镖的营生,谷怀安的枪法也悉数传承自他的父亲。十三岁那年,谷怀安的父亲从西南归来,带了一匹正值壮年的滇马,毛色靓丽,身形俊秀,谷怀安和谷怀远兄弟俩喜欢极了,常常骑着飞云去野外奔跑。飞云性格刚烈,常人难以驯服,但是在这兄弟二人面前,它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已经是马中耄耋的飞云,毛色暗淡,也没有了当年的神采,但是刚烈的性格却还在。此时,一名陌生人正拉着它的马缰,想要去摸它的鬃毛,但是它却反复地甩动着马头,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不停地想要踢开眼前的陌生人。

“大哥,这真是一匹烈马,虽不如北方的马高大,但是要想驯服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言者手握着缰绳,腰间佩带一把刀鞘精致的腰刀,他正是那两名跟随上官秋白的羽林卫中的一个。

“那厮怎么还不见回来,莫不是知道我们要来逃走了不成?”另一名羽林卫的语气带着猖狂,此时的徐春儿被他的右手擒住臂膀,挣脱不得,但是这个小女孩却不哭不闹,也未曾说话。

武总旗一直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他正襟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杵着四尺六寸的雁翎刀,一言不发。当看到江边孤零零一个人的徐春儿时,武总旗一眼就认出了她。再看着这一匹此前见过的老马,他断定那个杀了他所有兄弟的疯汉一定就在不远处,于是他主动请缨带领两名羽林卫作为前锋,在此守株待兔,将疯汉引出来与他决战,而那上官秋白和武功稍好的张合正埋伏在不远处,伺机而动。

谷怀安仍口唱着梆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突然之间,他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便扔掉了手中的野兔,挥动铁枪摆了一个进攻的架势。他一句话没说,一个健步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了过来,怒吼道:“放开我弟弟!!!”

那名牵着飞云的羽林卫最先看到了谷怀安,他即刻放下了缰绳,往腰间抽出了刀,摆了一个防御的架势来迎接谷怀安的进攻。

“噔——”一声尖锐的兵器碰撞声响起,这名羽林卫虽然挡下了谷怀安一枪,却被那千斤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手中的腰刀也被这狠狠的一枪扎弯了。

谷怀安没有半分停歇,再上一步狠狠扎出了一枪。习武之人有一句话,一寸长一寸强,可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句,一寸短一寸巧。那名羽林卫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见谷怀安再次扎枪,他不再硬碰硬,而是侧身闪开了这一枪。见对方闪开了这一枪,谷怀安随即将扎出的枪头用力一挥。见枪头挥来,羽林卫低头又躲了过去。如此一去一来,羽林卫便靠着身法躲过了谷怀安好几枪,只不过仍处于下风。

谷怀安本就是疯癫之人,心智不能和常人相比,此时的他更是处于愤怒之中,即便有十分的枪法也只能用出三分。现在的他只有进攻的狠招,没有防守的招式。有攻无守,乃是武学之大忌。处于下风的羽林卫身法巧妙,每次都避开锋芒,步步紧贴了谷怀安的身体。突然,他找准了一个空档,出其不意的给了谷怀安胸口一刀,顷刻之间鲜血便染红了谷怀安的衣物。

可是这谷怀安虽然受了伤,但是那攻势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弱的意思。如若是常人,挨了这一下肯定会双脚无力,倒地不起。

“枪走惊鸿,锋发一线!”谷怀安怒吼着,抬枪一扎,羽林卫没有躲过这一枪,左肩被枪尖刺穿。

“大哥,这疯子太狠了,他不怕死!”羽林卫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拖着已经变形的腰刀连连后退。

那名抓着徐春儿的羽林卫见状,心中不免一惊,想不到这此人竟有如此冲天的气魄。他放开了徐春儿,拔出了腰刀,怒喝一声:“让爷爷我来会会你!”

“大哥,别管我,你快跑!”徐春儿明白,这些人绝非强盗,也绝非武林人士,而是朝廷的派来的人。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但是此前的经历已经让她对朝廷的鹰犬又惊又怕。

而此时的武总旗仍然坐在一旁杵着雁翎刀纹丝不动,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