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可以肆意弄醒她,用温柔的,或下流的方式,她最多绵软地骂他两句,轻飘飘的拳头象征性地打一打,然后被他轻易哄成一滩水。
可是如今,他再不敢像以前那样抱她,只能隔着一段令人心焦的距离,感受每一寸流过她身上的空气,挟着独属于她的馨香和温暖,再扑面而来,将他环绕。
就好像她抱着他一样。
这样卑微地,抠出一点点自我慰藉。
沙发上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蹙了蹙眉,绒毯里的身体微动,像是要醒过来。
余安州下意识地伏低身子,把自己藏进沙发和茶几之间。
紧接着他后知后觉,这是多么愚蠢的掩耳盗铃。
然而她并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又翻回来,维持先前的姿势,绒毯被她弄得垂下来,一半盖在他身上。
余安州自嘲地扯了扯唇,站起来帮她重新盖好,然后转身离开这里。
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
除非他能够每时每刻,醉得像昨晚一样。
这些天,余安州每天中午都会来,也都会在她睡醒之前离开。
知道一切的小金为了自己的小命,只好答应替他保密。
然而,林又心还是发现不对劲了。
事实上,从第一天她就发现不对劲。
她向来对周围的东西比较敏锐,醒来后屋里有过除了她和小金之外的别人的气息,哪怕很淡,她还是能感觉到。
而且接连几天,都有同样的气息。
这天中午她没有睡,也没有告诉小金。
她把椅子背过去在看书。
余安州进来的时候有点意外,今天的窗帘没有关,办公室里亮堂堂的,沙发上也没人。正打算进休息室看看,桌后的椅子缓缓地转了过来。
女人没有说话,只有清澈而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刀子掷向他。
那一秒,他就感觉到钻心的痛,仿佛那把刀子,直直地插进心底。
他好像一瞬间失了语。
脑子里一片空白,嗓子眼也堵了块石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般手足无措。
似乎应该他先解释,可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你来干什么”
没有波澜没有温
度的嗓音,将他从头冻到脚,过了几秒钟,才艰难干涩地回答:“来看看你。”
“看完了”她稍微扬起一侧的眉。
男人抿着唇,没说话。
林又心睨了眼他身后的门:“看完了就走吧。”
“对了。”她紧接着说,“余总您是有身份的人,要来我拦不住,不过也别偷偷摸摸地来。”她顿了顿,要笑不笑地唇角一扯,“就算是宠物,起码还会叫一声吧。”
身侧手指紧攥成拳,余安州望着她,鼓起勇气张了张口:“心心,其实我”
“余总,您这叫得有点不专业。”林又心轻描淡写地打断他,“让我员工听见不太好。”
“我现在不是余总。”他目光真诚地望着她,“我只是我自己,我们谈谈好吗”
“我和余总不熟,似乎没什么要谈的。”林又心淡淡道,“工作的话,请您下次提前预约,我要做点准备。”
“心心,以前的事对不起。”他不再征求她的同意,直接说道,“我隐瞒身份到这里来工作,没办法对任何人说,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林又心眼眸微垂,幽幽地望着手里把玩的钢笔:“还有吗一次说完。”
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心里的难受一刻都没停止过,咬了咬牙,继续道:“还有,之前我那些话,都不是真心话。”
“哪些”她唇角轻扯,“你喜欢我想娶我”
“喜欢你是真的,想娶你也是真的。”余安州无比认真地望着她,“我做过的那些事,说过的混账话我都不解释,是我错了,我没有借口,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你机会”林又心抬起眸,目光轻飘而又深邃,仿佛有着质问人心的力量,“以前我对你好,宠着你,所以给了你机会让你欺骗我,背叛我。”
“我从来不轻易给人机会,我把我最大的信任都给了你,可你呢”
“余安州,很多事没有再二再三,至少在我这里,你没有。”
“我没有,那谁有难道你真的要选谢胤”他嗓音已经开始颤抖,“他比你大十几岁”
“关你什么事”林又心不耐地打断他,“他就算是八十岁,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出去。”
他站在原地,目光倔强地望着她,一动不动。
“行,您爱站就站着吧。”林又心拿起桌上的文件,“我下午有会,就不陪余总了。”
余安州伸手握住她手腕,却不敢用力,被她轻易甩掉。
拉开门,面无表情地对小金说:“叫保安来,招待好余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