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州叫来保镖撬开了锁,然后牵着她走进去。
屋里没通电,只有灰蒙蒙的窗玻璃漏进来点点阳光,不足以看清任何东西。
余安州打开手电筒的那一刻,才像是重新置身于人间。
林又心抬眸看过去,屋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但墙纸吊顶和墙面装饰的雕花木板都保存完好。
余安州把手电筒给她,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坐标找准确的位置。
他牵着她走上楼梯。
木楼梯踩上去会有空洞的响声,但不像宝安弄那栋老房子一样,吱呀吱呀。
是沉稳的响声,恍惚还能听到一些岁月积淀。
二楼楼梯口挂着一幅半人高壁画,壁画下面的位置,想必曾经是放着一个同样有格调的柜子,或者壁炉。
“应该是这间房了。”余安州停在一扇门前。
说完,他抬手转了一下门把手。
门没上锁,轻易被打开了。
刹那间,有灰尘铺天盖地从门顶上落下来。余安州转身把林又心搂在怀里,让那些灰尘全都落在他头上和衣服上。
林又心被挡得严严实实,倒没沾到几颗。
灰尘落尽之后,他们才看清屋里陈设。
是一间书房,也是他们看到现在,唯一一个有家具的地方。
但也只是简单一副靠窗的桌椅,和墙边立着的橡木书柜,书柜上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古今名著,外文词典。
林又心正在仔细浏览书柜上的书,试图找出一些特别的地方,突然听见余安州叫她:“心心。”
她转过头。
只见男人脚在面前的地板上踩了踩,然后把周围每一块地板也都踩了踩,再回到最开始那块。
“声音不一样。”他说。
林又心激动地跑过来,蹲在那块地板旁边:“下面会有东西吗”
余安州从兜里掏出钥匙:“看看。”
说完,他走到墙边,先把踢脚线撬开,然后从最边上的一块开始往里撬。
林又心抿唇看着,心里对他又多了一分认知:“你还会撬地板。”
男人轻笑一声,手里继续干着活,没有回她话。
林又心站在那块地板旁边
,一直等到他撬过来,终于,平整的水泥地上出现一个长方形的洞。
洞里此刻放着一个铁箱子,正好在那块地板下。
林又心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复杂难言。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他弯唇一笑,把箱子拿了出来,“不要太崇拜我。”
林又心抬手摸上那个箱子。
金属的触感冰凉刺骨,侧面,是输密码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一面转过来,然后尝试着,输入那六位数字:930805。
箱子打开了。
最上面是两本房产证,林又心拿出来翻开,一本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另一本,是季临的名字。
这栋是她的,另一栋是法租界玉江路的老房子。
余安州手里拿着剩下的东西,她抬眸问:“那是什么”
“你爸真给你留了一手。”他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这些,足够让姓秦的这辈子都在牢里度过了,难怪他会铤而走险。”
林又心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里头,私开发票,勾结黑帮,强占良田。”余安州一样一样地递给她,“还有走私,洗钱,啧”
最后还剩下一个信封,他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眉心一蹙:“这是一封举报信。”
林又心接了过来,看见底下的日期,目光一凝。
余安州轻叹一声,道:“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寄出去。”
“我爸这个人心软。”林又心眼眶一热,微微颤抖的手指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他一定想着给秦叔最后一次机会,却没料到,他的好兄弟能这么狠。”
余安州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正要拨号的时候被林又心拦住:“你干嘛”
余安州:“现在证据都有了,当然是交给老霍,直接办他。”
“不行。”林又心把这些东西装回箱子里,关上,“就算这些能判他罪,那他害我爸的事情呢他不承认就这么算了”
余安州脸色沉下来。
“这个暂时不能交出去。”林又心态度坚决,“如果真是他杀了我爸,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怎么让他付出代价”余安州凝重地望着她,“你现在有线索吗还是有证据证明他
真的杀了人”他指了指她怀里的箱子,“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你拿着有多危险万一有一点风吹草动传到他耳朵里”
“我不管。”林又心提着箱子站起来,“有本事他再杀了我。”
余安州望着她倔强跑出去的背影,抿紧了唇。
晚上,魏馨岚下去跳广场舞。
余安州收拾完厨房,切了盘水果放到茶几上。
“我吃饱了。”林又心满脸拒绝。
余安州笑了笑:“又没让你现在吃。”
林又心低下头,继续打游戏。
“别打了。”余安州勾住她肩膀,“我们聊聊”
“聊什么”她毫不含糊地继续冲锋陷阵,“如果是密码箱的事儿,就免谈。”
余安州正色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