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你事,我行我事。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你这分明是滋扰本校公干。”
好在秦校尉心知肚明。就算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以这臭喂鹰的功夫,要拿这一众骁骑拌一碟小菜,叫你去西柿巷打张老四酱油,你还不敢到东寺街打李小七老醋。
终究没有亮出刀来。
“这就对了。你不是来护送我回京都吗。走就是了。这就叫你行你事,我行我事。”
“你!误了公干,你就不怕回到京都拿你问罪?”秦校尉刚刚升职带班,在部属面前,不想就此服软。
“拿我问罪?”黑衣人嘿嘿一笑,“问罪也不过一死。十年了,我三宫道爷死的还少吗?因此,道爷爷们既然是去送死,不急在一刻。”
黑衣人说罢,故意往信鸽落地的地方看了一眼。
不远处,刚才放鸽的骁骑找到了那只信鸽。下了马,将信鸽捡了起来。解下信筒后,又细细翻看着那只信鸽,想要知道黑衣人是用什么暗器将其打落的。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其它骁骑眼里。脸上的表情各异。
“为皇上去送死,那是你们的荣幸。皇上抬举三宫,不就是抬举各位去……为皇上干这个事的吗?”秦校尉虽然把“喂鹰”二字临到嘴边换了,但脸上仍露出讥讽的神情。
“嘿嘿,你就不怕我们的人荣幸完了,就轮到你们荣幸了。”黑衣人反唇相讥,随手将一粒豌豆扔进嘴里,故意“咔”的一声,嚼了起来。
骁骑们面面相觑,不用猜,也知道刚才弹指打落信鸽的,竟只是他扔进嘴里的一颗豌豆。
黑衣人说话的同时,拍马向前。但去路被数骑骁骑并排挡住了,没有给他让路的意思。
“哼哼,轮到谁去送死,只怕还轮不到你说话吧。”秦校尉说道。
“好说。你也说了,当今圣上抬举三宫,回到京都,贫道就请三宫掌门一并向圣上举荐各位。用人之际,剑走偏锋,或许皇上采纳也末可知。到时候,贫道必定也和各位一样,在此问候一声,今日喂鹰的,是哪一位校爷啊。”
说到这里,黑衣人故意叹了口气。
“唉,只是这一来,京都那些朱红大门内又是谁的娇妻,要独守空房了呀。又或守不住了,转身去做了他人小妾。”
这些骁骑大多很年轻。且能穿上这身侍卫营骁骑锦衣的,不只是家境不错,皇城里多半都有深厚的背景靠山。家有娇妻的,其中就有几个。
就是这位秦校尉,出身将门,父兄虽然都只是中级武官,也不晓得他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攀上了吏部陈侍郎,娶了人称俏四花儿的陈四小姐为妻。听了黑衣人这话,更是白嘴黑脸。
当然也知道这臭喂鹰的不过是出言恫吓。但当今圣上奉道敬仙,尤其对三宫掌门另眼相看。就算不会被派去喂鹰,真要在圣上面前下点儿什么泻药,到头来,稀一裤裆的不还是自己?
秦校尉终将马头勒开,为黑衣人让出路来,这才跟在黑衣人马后,往来路而去。
或是转念一想,大丈夫能曲能伸,在这姓刘的化为鸟屎之前,实在犯不着和他较劲。这样一想,秦校尉拍马与黑衣人并行,换上一副笑脸,说道:
“刘道爷您刚才说笑了,我等凡俗之人,哪里够格上仙峰访神仙哪。”
黑衣人没有接话。他其实晓得,朝廷是不会着秦校尉等人前往圣峰的。倒不是在于他们是凡俗之身,而是在于他们身为公职,吃的是皇粮。冒犯圣山,触怒天威的事,皇上自然不会做得如此明火执杖。
“刘道爷这几天辛苦了。前去有个驿站就在西凤县境内,新上任的卢知县是敝岳泰吏部陈侍郎举荐而来。听说刘道爷是品酒的高手,秦某借花献佛,就以西凤窖藏给刘道爷接风洗尘。请卢知县做个陪同,不怕酒家不拿出真正的柳林窖藏。”
这话里的潜台词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但黑衣人也只哼了一声,用舌头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此时,他口渴的厉害,随身带的水囊,早已空空如也。又不想开口讨这口水喝。
秦校尉看在眼里,往后招了招手。
“以刘道爷刚才弹指的本事,不要说什么大鸟了,就是鲲鹏,刘道爷一个弹指也就弹下来了。”另一个骁骑拍马上前说道。
尼玛,这马屁拍的什么部位?
黑衣人正不是嘴脸,那个骁骑说着好话的同时,从身上取下水囊,拔去塞子,递在黑衣人眼皮底下了。
“山高路险,刘道爷这一路着实辛苦了。”
黑衣人仍然黑着脸,但看在递水的份上,黑衣人没说什么。还真是渴了,接过水囊,也不客气,仰头大口大口喝将起来。足足半袋水,竟然被他一口气喝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