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约懂了……”金丝雀喃喃道。
“懂了什么？说来听听？”陆明问道。
“来到月影之都的瞬间你愣神了片刻，究竟在想什么。”金丝雀回道。
“你的答案呢？”陆明笑道。
金丝雀手托下巴，思索了片刻，装出一幅怒气冲冲的样子：“渣男！”
陆明笑出声来，这当然不是对陆明说的，而是再说……
反乌托邦魔王。
八岐大蛇袭击希腊神群，未免有些刻意了，更刻意的是为何八岐大蛇已经失败，万圣节女王已然不能联系道他们二人。
换个角度思考——八岐大蛇的死亡对于反乌托邦魔王堵门万圣节女王没有任何意义，又或者，八岐大蛇的死亡本身就是意义。
而八岐大蛇的死亡能产生的结果……
陆明伸出手来，力量催动，手掌上方一片扭曲，那是小范围内箱庭规则的直接否定。
——这是‘无神论’灵格。
箱庭是为神造，箱庭的本质是有神论，箱庭的规则本就不支持真正的无神论诞生，如今的无神论灵格，是因为数次四位数人类意图越过三位数，直接踏入二位数尝试诞生的反馈。
无神论仅仅是无神论，只有放在八岐大蛇身上，才能作为人类最终试炼，这就好比当权者仅仅是当权者，只有作为有核国家的当权者，才有可能毁灭世界一样。
在曾经的箱庭，八岐大蛇是极有资格背负无神论灵格者之一，但在他自爆的那一刻……无神论灵格就附着到了陆明身上。
箱庭是有神论世界，陆明的天赋一定程度上不受箱庭的限制，就比如明明他在箱庭中获得了半神灵格，但天赋却仍然在不断抹除这灵格——难道还有其他人比这更能切合无神论灵格吗？
可谓是王八看绿豆，陆明是没看对眼无神论的灵格，就算是无神论的灵格，在他这里也会被天赋逐渐抹消，但无神论灵格对他看对了眼，这也是陆明从境界门走出的瞬间愣神瞬间的原因。
不早不迟，八岐大蛇偏偏在他踏上境界门离开的前几瞬间自爆，无神论灵格有偏偏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太多了。
金丝雀道：“在确定了反乌托邦魔王是圣子耶稣的同时，我就在想一件事，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二位数已然高高在上，就算封闭世界彻底建成了，对二位数来说，一个不继续发展的人类史真的有意义吗？能让二位数变强几分？如果是那位唯一神，我倒是能理解几分，但圣子……一半是人类啊！”
别管他究竟是人成了神，后晋升了二位数，还是神获得了人的身份，后晋升的二位数，在整个人类史的角度看，耶稣既存在神的一面，也存在人的一面。
建立了一个人类为神灵提供信仰的封闭世界……他图什么？
有着一半人类的身份，若是他真的认为‘封闭世界’中人类那般无忧无虑比蒙受苦难更幸福……作为二位数，他完全可以前往箱庭的观测范围之外，将一些世界打造成真正的乌托邦，发挥二位数的力量，建造只限定几个几十个世界的乌托邦绝对不难。
“判断一个人，不应该在意他说什么，而应该在意他做了什么。”金丝雀微微摇头：“反乌托邦的可能性有二，其一是他想借用人类最终试炼的机制来毁灭箱庭，但这可能性不高，封闭世界是完成了也不会毁灭世界的人类最终试炼，固然完成之后，箱庭就彻底归反乌托邦所有，随时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毁灭箱庭，但这实在是绕路。”
“可能性其二……寻找答案。”
金丝雀摊手：“阿兹达哈卡的出现提供了太多的思路，反乌托邦和阿兹达哈卡的存在是一体两面，都是永动机灵格衍生出的魔王，封闭世界是出现永动机后，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导致了精神文明的匮乏，绝对恶是永动机导致的无限能源，为当权者提供了毁灭世界的可能性——阿兹达哈卡平等的为世界赋予毁灭，是在期待能够跨越他的英杰，为什么反乌托邦不是？”
“或者说……顺序恰恰相反。”
金丝雀叹息道：“人类最终试炼被分为两种，在直到公元两千年的历史确定前诞生的，诸如八岐大蛇巴罗尔芬里尔等，以及确定并收束了公元两千年历史后诞生的人类最终试炼，阿兹达哈卡和反乌托邦。”
“以此为界限，在公元两千年诞生的魔王被破解，一定程度被视为所有毁灭人类的外因均已被克服，剩下的只有人类之自己毁灭自己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阿兹达哈卡是神，拜火教的恶神之一，毫无疑问，耶稣是神，他是由三位数晋级的二位数，存在人的一面，但他作为神的一面更重——只存在人类自己毁灭自己可能性的前提下，他们凭什么能背负起新时代的人类最终试炼之名？”
“答案很简单——这是他们强行背负起来的可能性。”
“阿兹达哈卡存在人类的侧面，有作为人类的国王的可能性，耶稣自不必说，或许人类的一面只是他们的一小部分，他们和人类最终试炼的契合度并不高，但纯粹的人类实力不足，没办法背负起人类最终试炼。”
“阿兹达哈卡有着阿维斯塔，反乌托邦有封闭世界，正因为他们无法被神群解决，起码是被很轻松的解决，才能背负起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纯粹的人类做不到，所以没办法人类最终试炼——但这不代表毁灭的要因不会继续积累下去。”
“毁灭的要因无法具象化为人类最终试炼，箱庭就不能收束，就不能跨越试炼，这份不断积累的要因，迟早会化为毁灭的真实，就如有了永动机，一代当权者恪尽职守，两代三代平安无事，但延续个几百上千年——永动机制造的武器会毁灭世界，这几乎是必然事项。”
“在这时，有神灵着重强调自己人类的一面，将本和他无关系的人类毁灭要因强行背负到自己身上，将毁灭的要因具象化在箱庭，给箱庭的英杰一个跨越的机会——这就是被恶之母托付了恶之旗帜的阿兹达哈卡。”
“建立在这种逻辑上——反乌托邦也是强行拓展出自己作为人的可能性，强行背负起了人类最终试炼，或者说，如今只有人类自己毁灭自己的可能性下，神灵不强行接近人类最终试炼的灵格，已经绝对没办法成为人类最终试炼。”
“并不是成为魔王后希望出现能够跨越他们的英杰，而是为了寻找出跨越他们的英杰，为了找到跨越他们的答案，他们背负起了人类毁灭的要因，成为了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