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云峥疾步如飞,快速倒了一碗清水,从琳琅满目的格子里找寻了片刻,拿出一枚翠绿的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枚褐色的药丸来,慌忙来到冷如风面前,为他活着水喝下。
冷如风一口将水喝干,这才松了口气,脸色也逐渐恢复如初。
“你,你很好,超出了我想象,也没有辜负我的厚望。”冷如风将茶碗递给了云峥,伸手抹去嘴角的茶渍,透出欣赏目光,“粗算来,你应该十九岁了,比起不凡还小了一岁,就算我和云峥兄弟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没有你这样的天资,你有可能问鼎罩劲境界,或许更高。”
袁三心中感激,没有想冷如风还记得他,铭感五内道,“侯爷,您不用自责,其实洪渊之所以战败,是龙城有人偷偷泄露了军机,这才让西凉国有了防备,设置下阴谋,换来如今的大败。”
此言一出,无疑惊天动地,冷如风与云峥的脸庞几乎同时变了颜色。
“怎么可能?陇南府军机,一项都是最高机密,即便是前去请战的军报,也要直达主上玉案之前,难不成是主上泄露了?”冷如风缓缓坐下,满是不信。
云峥同样充满了疑惑,“不错,军报是放在玲珑盒中,开启的方式,只有侯爷和主上知道,怎么可能被别人知道?”
袁三知道解释无用,天机盒开启,吸引了云峥与冷如风的目光,他从中拿出一封信函和一卷兽皮卷,忙恭敬地呈至冷如风面前。
冷如风一颤,迟迟不肯伸手查看,目光深邃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峥探爪一吸,袁三手中的信函与兽皮卷落在手中,稍作查察,看到兽皮上的西凉国图腾,脸色再变,忙递到了冷如风手中,“侯爷,这份军事布防图确实是西凉国的,真是太好了,我们有了这份东西,就可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也能给陇南府民众一个交待了。”
冷如风缓缓打开信件,露出一张金色流转的名贵纸张,上面云纹勾勒,仿佛火烧云下悬浮的云团,正是龙城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云纹金纸。
随着冷如风观看上面的字迹,双目爆射出惊骇之色,浑身颤抖着,从地上弹起,“可恶,究竟是什么人,能得到这样绝密的军机?”
云铮急道,“侯爷,莫非袁三说的是真的?”
冷如风将信函交给了云铮,云铮匆匆看罢,双眼泛出金光,“我现在就替侯爷拟写诏书,连夜派人送出,天气变凉的时候,一定能到主上玉案前,至少能让侯爷躲过一劫。”
冷如风愣愣失神,突然伸手一抓,袁三只觉肩头剧痛,浑身酸软,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说,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小人从西凉国南院大王府中偷出来的。”
“西凉国南院大王?”
“是,我和其余兄弟被押解到了西凉国不夜城,趁着夜色,我们逃了出来,可是想到这一去,恐怕九死一生,索性一狠心,摸进了南院大王金乌炽家中,在他的密室中,发现了这信函和军事布防图,本来想死,可是看到这些后,便打消了念头,想到死去的兄弟和十万英魂,我们是死也要拼一拼。”
云铮捡起另一张兽皮卷查看了片刻,激动道,“侯爷,这下好了,有了这张西凉国军事布防图,将功补过,禀报主上后,一定能一雪前耻,为死去的将士和小侯爷报仇。”
冷如风一颤,松开了手,脸色变得惨白,剧烈咳嗽起来。
云铮恍然醒悟,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上前拍打着他的背,许久才缓和了过来。
“小家伙,你可看到,究竟是谁杀了不凡?”冷如风忍着咳嗽,脸色变得涨红发紫。
袁三心头一颤,“还是问到了。”
他犹豫要不要告诉冷如风真相,可是想到冷不凡孤傲的眼神,狂妄自负的样子,以及惨死时的怨恨眼神,他竟有些怕了,不知该怎样出口。
“侯爷,战场瞬息万变,更何况西凉贼寇早有埋伏,小侯爷深得您真传,一定是深入战阵,被那些十恶不赦的家伙暗算了,才落得这样下场,不过您放心,这笔血债,我们一定会报。”
冷如风叹息道,“不凡从小娇生惯养,好大喜功,才智不足,都是我之过,是在不应该让他领兵出战,是我害了他。”
“侯爷何出此言,着信函明显是龙城宫内有人泄露了军机,换来这场大败,害了侯爷和十万大军。”云铮满腹怨言道,“容小人将此种原由写清楚,呈报主上,伺机抓住这贻害宴国的叛徒。”
冷如风伸手阻止道,“不,还是先不报的好。”
“为什么?”云铮急切地询问。
袁三险些出口的真相,被他的话惊呆,同时泛起一丝疑惑。
“此人能得到这么机密的消息,一定是在主上身旁之人,贸然将这奏章呈上,只会让那人更加警惕,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令那人有了提防,一旦应对,恐怕想要将其识破,将真相揭开,恐怕难上加难。”
云铮何等聪明,当下明白了其中关键,不住点头道,“侯爷深谋远虑,小人还是太过莽撞。”
“可惜了,洪渊兵败的奏章已经传达了出去,如今算来,还有两个多月便可以到龙城,要是迟些发出去,我们也能有一番布局,”冷如风沉思着,目光深邃如夜。
“侯爷饶命。”云铮单膝跪了下去。
冷如风衣袖一拂,云铮被巨力托起,“云铮,我给你说过,在陇南府,只要你不做出任何出卖陇南府百万民众利益的事情,任何罪责我都可以饶了你,何必在我面前来这一套?”
“侯爷厚爱,小人铭感五内。”云铮抱拳道,“只是此事恐怕侯爷不会原谅我。”
冷如风背着手臂,反而浮现出一丝笑意,在他心中,一个不犯错的人是才是最可怕的,这个自己当做亲儿子一样的亲信,多年来滴水不漏,此事总算也有一件做错的事情求饶,顿时悬着多年的心绪松了下来,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朗声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