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默默听着，问道：“他还有别的同伙么？只有你跟他两人？”

玄玉说道：“我不知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东海海底，帮他修炼活靶子，我用蓬莱的影子法术吸取了很多水族兵士的仙气，修炼在一个清风境神仙的身上，他也是个火洲人，他修炼好可以把功力转度给火火，可是有一天孜华君突然来了，把我给抓住了，再后来，孜华君的水族小媳妇把给我封印了，我醒来的时候在三叔的梨园，我想是你托梦救了我，我就回家了，居然看见孜华和他的小媳妇在咱们家做客，说是新婚旅游，我想捉弄他们的，带他们去火洲玩，结果遇到火凤凰灾难，他的小媳妇居然奋不顾身的救了我一命，然后你师父就来了，我应该被你师父封印了带回清风境了，就这样。”

玄光默默听罢，沉思半晌，问道：“你跟火火怎么联络？你在清风境，他知道么？”

玄玉说道：“每次都是他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联系，现在已经断了联系很久了，他大约以为我死掉了吧。现在你活过来，乾坤剑又回到孜华君手里，说明孜华君就是乾坤盘选定的盟君，那他说的话也就站不住脚了，应该是以此为借口谋逆来着，现在想起来我是被蛊惑的，做的那么多错事。”

玄光又沉默了半晌，问道：“火凤凰的事情，你可知道什么？”

玄玉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上次不是孜华君的小媳妇救我，我就葬身火海了。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想怎么办呢？孜华君都说不跟我计较了，姐夫也护着我的，你就要惩罚我么？”

玄光说道：“我刚才说了你做的错事我跟你一起承担，从此以后除了我和师父带着，你都不要离开清风境了，起来吧，回去吃饭。”言语之间，给玄玉施法做了一下仙障，使她不能离开清风境。

玄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阿光姐，我感知到孜华君中了一个法术，把对你的感情全部忘记了，今天看见他打你，我特别生气。”

玄光笑了一下，说道“忘记就忘记吧，本来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我今日没有打过他，以后还有机会，你何必生气。”

玄玉又忽然问道：“阿光姐，你是准备跟御风上师结婚的吧？”

玄光嗯了一声，拉了玄玉两人回到屋内坐下来，给她夹菜。

玄玉又开始吃，玄光却完全没有胃口。

正这时候，文一回来了，拎着一个医箱，放在桌上，说道：“玄光姐，你要的医箱。”

玄光说道：“好，你辛苦了，好好吃点东西吧。”

当天夜里，玄光拎了医箱离开无忧阁，找了一处安静所在，用定灵术感知了一遍近两年碰触过医箱的所有人，碰触医箱最多的人是文一，然后有一些婢女，但是并没有金眉姐！所以金眉姐并没有亲自从医箱里拿消仙散！玄光感知到这信息后，实在有些激动，所以金眉姐并没有自己想不开，而是被人暗算了，不知道跟她上次受伤有没有干系？只是玄光也没想明白自己何时学会的定灵术，而且用如此的得心应手。

玄光收了医箱，默然深思了良久，最后做了一个决定，来到了君上洞。

君上洞四位男仙今晚喝了很多酒，子佩尤其伤感，今日又提到金眉，还挨了打，心情很差，喝酒之后很快就醉了。亦寒和无缺也醉的差不多，倒是孜华身为盟君，又是上神，修为高很多，这点酒基本奈何不了。

孜华想要出门透透气，出门之后，就看见了玄光。孜华随即笑了一下，问道：“怎么我们今天上午打一架，下午打一架，晚上还要打架么？”

玄光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完转身走开。

孜华笑笑，跟着玄光走去。

两人来到清风密林，玄光记得自己最喜欢在这清风密林中散步，跟金眉一起说说笑笑，那个岁月一去不返，令人伤感，只是却忘了孜华第一次强吻自己也是在这清风密林。

玄光说道：“我今日是来替我妹妹请罪的，刚才审问了她，知道她做了很多坏事，她虽然救了司司一命，也不足以抵消她的过错，我愿意替她领罪，做些事情来弥补她的过错。”

孜华笑道：“师尊护着她，本君也不能把她怎样，玄光上神这是哪一出呢？回头师尊再找本君麻烦可不好。”

玄光说道：“师父并不知道，我们可以不让师父知道，玄玉做了错事，该接受惩罚，她这样任性胡闹，也有我的责任，我知道金洲疾疫的事情，也知道东海水兵的事情，这些事情已经发生，无法补救，玄玉也是受人蛊惑，我想帮着盟君找出真正的幕后元凶，不知这样是否可以抵消玄玉的罪过？”

孜华笑道：“找到元凶也不过是及时止损，前面的死伤也是要算账的。”

玄光沉思一下，问道：“那么盟君以为该如何才可以抵消呢？”

孜华思索了一番，笑道：“除非，玄光上神屈尊做我的明剑使。”

玄光沉思着，问道：“怎样做明剑使？”

孜华笑道：“就是玄光上神发毒誓效忠盟君，帮助盟君维护仙界稳定，永不背叛。这明剑使的身份，只有盟君知道，对其他所有人都必须保密，你可愿意？”

玄光沉默半晌，自己本是个向往自由的人，明剑使的身份实在束缚极大，如此岂不失去终身自由，不由得皱眉不已。

孜华只是想逗她而已，见她愁眉不展样子，心中可笑，说道：“玄光上神就要成为我们的师娘了，身份尊贵，由师尊护着，就算妹妹做了更多错事，又有什么关系，这明剑使责任重大，不是会使玄明剑法就能做得好的，我看上神是做不来的。”

玄光沉思片刻，说道：“我可以做你的明剑使，只是我有条件。”

孜华笑道：“什么条件？说说看。”

玄光说道：“我可以为维护稳定仙界和平发毒誓，但不是效忠你个人，如果你的指令有违仙界稳定和平或是私人性质的，我不会执行。”

孜华没想到玄光会认真起来，越发觉得有趣，盯着玄光笑道：“我是盟君，我的指令当然都是维护我的统治，难道我要谋反自己不成？好吧，如果你觉得有差异，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发誓。”

玄光又说道：“如果我做了明剑使，我还要调查我认为可疑的事情，你不可以阻挠我，比如金眉姐的死。”

孜华怔了一下，说道：“你认为金眉的死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玄光抬手拿出文一的医箱，说道：“这是文一的医箱，我刚才用定灵术检查了一遍，金眉姐并没有碰触过这个医箱，如果说金眉姐一时激动去自杀，也没有道理叫宫娥帮着去拿消仙散的，所以我觉得金眉姐的死很可疑。”

孜华闻言，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只是师尊为了你居然破了这么多清风境条例？居然连君主之术里面最上乘的定灵术都传给你了！”

玄光楞了一下，说道：“不是师父传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了，就像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了玄明剑法，你应该知道师父肯定不会传授我玄明剑法，对吧？”

孜华想起贵妃曾经得到托梦学艺，学会了玄明剑法，难道玄光上神迷失百年里也得到的托梦？居然有这般巧合，玄明剑不肯跟着贵妃，竟然是在等待玄光么？

玄光看见孜华沉思不语，说道：“师父确实为我破过一些清风境的条例，我也都是为救人，为了仙界平和，你当真要如此计较的话，这劈乾坤盘的罪过也很大吧？清风境收弟子条例都改了，你也要为此给我治罪吗？”

孜华说道：“不敢不敢，玄光上神修改规矩，谁敢有意见，这清风境的规矩都是上师定的，师尊如此宠爱上神，本君哪里敢有意见。”

玄光说道：“你现在是答应我调查金眉姐的事情了么？”

孜华说道：“我先检查一下这个医箱吧。”

玄光把医箱递给他，孜华说道：“一直以来本君都是一个人使用定灵术，据说两个人一起使用，可以更清晰，效果更好，不如我们一起来检查一下。”

玄光说道：“好，你可以把时间确定到文一到了金霞宫与金眉姐去世之间吧？这样我们可以非常精确到每一个接触医箱的人。”

孜华说：“好。”

两人把医箱放在中间，开始使用定灵术检查那段时间接触医箱的人，孜华的定灵术修习了很多年，却一直都是只有形，没有声的，玄光的定灵术其实学了不久，但是玄光曾经做了百年有余的灵，对灵界无师自通，一开始就是声形皆有，还可以对话。孜华与玄光的神气相通后，有孜华的修为，玄光的灵气，两人一起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段时间碰触医箱的人影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是可惜并不能看到人们从医箱里具体拿走了什么。

两人看到那段时间里，文一接触医箱最多，经常来拿东西，然后是几个宫娥整理东西，打扫的时候，擦拭过医箱，但并没有打开过医箱，再后来有一个小男孩来打开过医箱，拿了什么东西，后来就是文一把医箱带走放回天族善缘道观里。

孜华第一次使用定灵术看到如此清晰有声有色的景象，心中也不觉暗暗惊叹，怪不得师尊对玄光赞爱有加，如此修为奇异，处处给人惊喜的弟子，自己若是师尊也欢喜的很，想到师尊喜欢玄光，不知为什么又心头剧痛起来。

两人收了定灵术，孜华皱着眉，摸着胸口，向玄光望去，只见玄光双目含泪，抖着声音，说道：“那个孩子……是不是金眉姐的孩子？他是不是误拿了消仙散……”

看见玄光脸上滚落泪珠，孜华突然心头狂跳，脑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个极其相似的一个场景，月光下，密林中，玄光满面泪痕，双唇颤抖的情景，似乎前一世曾经经历过一般，让孜华完全不能自控，不自觉地伸手把玄光揽入怀中，低头想要去亲吻她。

玄光没有察觉，低下头在孜华的肩上靠了靠，努力收住眼泪，这一低头正好完美躲过了孜华的吻。

孜华自己倒是惊出一身汗来，心头乱跳，自己对玄光居然有这般的冲动，难不成确实爱上她了，这番举动，看起来还真是符合玄玉所说的追求玄光几万年的味道。

玄光停了眼泪，离开孜华身边，平静了一下，说道：“只有两个人从医箱里取了东西出来，一个是文一，一个是小孩子，虽然看不到他们拿了什么，但是只有这两人有嫌疑了，文一不会伤害金眉姐的，应该是那孩子误拿了消仙散……，你怎么看？”

孜华定了定神，暗自庆幸玄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说道：“有这个可能，找到那个孩子再查一查就知道了。”

玄光说道：“这么说你同意我调查金眉姐这件事情了？”

孜华说道：“是的，这事情确实有蹊跷。”

玄光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那么我就发毒誓做明剑使来赎玄玉的罪。”言罢，向着清风上师府方向跪下，说道：“玄光向历代清风境上师起誓，为了维护仙界安定和平，自即日起做盟君的明剑使，彻查忤逆谋乱，毒害生灵的乱臣贼子，如有违背，仙界不容。”转头看向孜华，问道：“这样可以了么？”

孜华脑中还在想着自己刚才的冲动，说道：“可以了，我现在给你明剑令牌，以后我们用令牌联络，我有事情安排你做，令牌上会出现字迹，你有事情汇报，写在令牌上，我就会知道了。”说话间抬手拿出一个金灿灿的牌子，递给玄光。

玄光接过令牌，见那令牌巴掌大小，正面写着明剑使，背面写着玄光，精致无比，不觉叹道：“一直以为明剑使是个传说，不想今日我倒成了明剑使。不知道这个明剑令牌和传声小镜哪个更好用？不过传声小镜只能在清风境使用，这明剑令牌应该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用吧？”站起身来，突然莞尔一笑，向孜华一揖，说道：“明剑使玄光见过盟君，有什么事情要我去查？请君上示下。”

玄光不过是开玩笑，说完就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孜华却看得呆掉，见玄光要走，脱口而出：“等等。”

玄光停了下来，回身看着孜华。

孜华却楞了半天，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脸上发红，幸好夜里玄光也看不出来。

玄光看见孜华在发呆，说道：“没事我就走了。”

孜华突然想到一件事，说道：“正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查查。”

玄光问道：“什么事情？”

孜华努力镇定心神，恢复了神态，说道：“玄玉跟你招供的事情，还需要人证确认一下，才知道她是不是完全说了实话，是否可信，现在有一个人证正好关押在清风境，我想玄光使应该审讯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