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众人一时都不说话,直到听见那小丫头的脚步声消失后,唐凹林才转过头来对郭万山说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蓉儿不明不白被人杀死在这里,说实话,我现在还没调查清楚,我想清楚真相的人只有小峰。”顿了顿,又道:“在蓉儿的后背心上发现了一个致命的伤口,我没有看,只让文清文妲她们去看过了,都说那伤口明显是一把比纸还薄的利器留下的,所以我就不得不想到了小峰!问过刚才那几个证人后,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小峰自己也承认了,他刚才来过命案现场,所以……是不是请郭兄过去看一下小女背心上的那个伤口?”
他虽然嘴里在请郭万山过隔壁屋去查看伤口,但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他实际是不希望郭万山去看。因为他说得很清楚:他自己也没去看过伤口,只是让夫人和小姨妹去看过。而且,他有意两次强调伤口位置在唐蓉的后心上,别说郭万山是个大男人,就是一个小孩子,也不能随便去看一个大姑娘裸露的后背吧?郭万山自然能听懂他的潜台词,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既然她们两姐妹都看过了,我就不用再查看了,大家不是外人,难道这点我还信不过?”
唐凹林道:“好。”说完这个“好”字后,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件事情确实让他很为难。不管怎样,两家是连襟。何况唐蓉只是自己已故的小妾温氏所生,在文清文妲两姐妹的感情上,孰轻孰重不问可知。唐凹林虽然心痛女儿,也不能不有所顾忌。但不管怎样,死的是自己亲女儿,此事不作个了断显然是不行的。
见他不开腔,郭万山也不说话,只是脸色尴尬地危坐着。文妲文清也寒着脸不出声。屋里的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好一会后,文妲才问郭小峰道:“小峰,跟小姨讲真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小峰全身轻颤,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杀表妹!”
郭万山见儿子畏缩的样子,更加气愤,怒喝道:“不是你杀的,那刚才证人指证你时,为何不否认自己来过这里?”郭小峰见父亲大怒如狂,更加心虚,跪下说道:“爸爸,我真的没杀表妹!我……我来时表妹已经给人杀死了!”于是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细述一遍。
听完郭小峰的话后,屋里四人谁也没有开口。除了各自的呼吸声外,别无声息。又默然良久,唐凹林才问道:“郭兄,请你说句真心话:你信不信小峰的话?”郭万山怒视了一眼儿子,“呛”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扔到地上,喝道:“畜牲!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让我动手?”
郭小峰知道再说也无益,强抑悲痛,慢慢拿起寒气森森的长剑,道:“我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只有一个请求……”郭万山心中隐隐作痛,道:“你说。”郭小峰道:“我只求爸爸在我死后一定要找到丁坚,一定要查出谁是真正的凶手!”
郭万山咬牙不语。文妲为难地看了看唐凹林,道:“二姐夫,我看小峰的话应该是真的,不然,他哪里编得出这么离奇的故事?”
唐凹林铁青着脸,不置可否。郭万山也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冷笑。郭小峰不忍心再听父亲这痛苦的冷笑,一横心,将长剑往自己颈项上抹去!忽听唐凹林低喝道:“且慢!”郭小峰一惊:“姨父……?”
唐凹林不睬他,对郭万山道:“大家是亲戚,所以我也不想做得太绝,而且看来小峰也并不心服,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机会。”郭万山不答,只看着他,等他讲下文。唐凹林却把脸转向了夫人文清:“明日你把‘生死水’拿到镖局去,让小峰喝一瓶‘死水’,并把解药‘生水’交给郭兄。”郭氏父子听了这话,都有些纳罕。
唐凹林又转头对郭家父子说道:“实不相瞒:生死水是两种药水。一种有剧毒,但是慢性,人若喝了,最多能保两月性命,故名‘死水’。能解此毒的只有本门独家解药‘生水’,所以这两种药水合称‘生死水’。”
郭万山心里暗忖:“你这是将我的军呀!你明知峰儿在两个月内找到真凶的机会几乎没有,却怕到时自己难处,而要让我亲手将儿子置于死地!”冷笑道:“既然‘生水’是‘死水’的唯一解药,怎能交我保管?”
唐凹林道:“请郭兄不要推辞。别说你我是连襟,就是没有这层关系,郭兄的为人我也是信得过的。郭兄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在武林中是有口皆碑的!我相信郭兄在这件事情上也能一碗水端平。”
郭万山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不再推辞,道:“既然贤弟如此信得过我,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两个月后,我郭家父子自会给死去的蓉儿一个公道。”
唐凹林涩然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