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咳……咳咳……呜呜呜咳……呜呜呜呜呜……”梦蕊蝶带着咳嗽于大雨之中不停痛哭。
“贼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你混蛋…………”钟韵瑶则顶着雷雨一阵狂跑且不断怒骂着老天爷。
……
“咳……咳咳……瑶……瑶瑶!快回来!!!咳咳……天威不可犯,你不能再骂老天爷咳咳……他会惩罚你!!!咳咳咳……你回来……”
“它有关心过我们吗?!!!我不需要它的关心,更不怕它来惩罚,我偏要骂!!!死老天!!!贼老天……有本事你劈了我!!!你混蛋!!!混蛋……”
“咳……瑶瑶……不要……”
……
风雨雷电持续了近四个时辰,钟韵瑶和梦蕊蝶亦在这狂风暴雨之中浸泡了近四个时辰。
待申末酉初时分,风雷方止,大雨方歇,天地方归于平静。
可钟韵瑶和梦蕊蝶忙了这么久的“新房子”却在那无情之中化为了乌有,丝毫不剩。
只怕还得继续夜宿荒山、食之野草。
说起来这二姐妹之命运和遭遇也确是悲惨,实堪可怜!
先说说梦蕊蝶。
梦蕊蝶原是贵族之女,金枝玉叶而饱读诗书。其父“梦元武”文韬武略兼备。于“先天”元年即被任命为大唐“镇远大将军”;“开元”之初,在多次对外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更数度于万马丛中生死不顾而成功解救被深陷绝境之李隆基;四海归心之日,李隆基感其之忠勇、建树而赐爵“洛国公”且加封“骠骑大将军”及授以“尚书左仆射”,同时授权其总领都城长安一切事务;随后又被太子“李瑛”奉为座上之宾;经李瑛数番于天子前请求,遂又兼“太子太师”之职即“东宫六师”之首……出将入相一公爵,身兼数职而职位紧要,可谓之威名赫赫风光至极。然而!好景不长。“天宝”初年,李隆基开始醉心于成就,不思朝政,而竟日沉迷于酒色之中;渐被“武惠妃”耍得团团转;后,武惠妃为争权夺位,意欲重演其姑母“武则天”之壮举,而多番设计陷害太子李瑛;李隆基被蒙蔽至深以终至祸起萧墙;最终李瑛被其生父狠心赐死、武惠妃之子三岁的冀王“李肈”入主东宫;而供职前东宫者即被冠以各种罪名致纷纷惨遭屠戮,其中就包括洛国公梦元武。当时的梦元武位高权重且手握各地重兵,就连李隆基也不得不忌惮三分,亦欲乘此良机以解决;可梦元武一心为国,忠于大唐,亦忠心于唐王,虽重权在握却不愿行那叛逆之举,是以甘心接受此莫须有之名及株连九族之法。但其,实不忍目睹唯一且心爱之女儿梦蕊蝶受此之连累而遭身首异处。在不愿起兵之意识形态下,于灭顶之前日设法通于其昔日统兵作战之心腹下属将军“任天叶”,托其搭救之。任天叶念及昔日同袍及恩主之情,于收到梦元武周转之求救时即应其之所请。遂以公干之身份入行国公府;将九龄之年的梦蕊蝶乔装改扮,带出府门;出府后,即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将梦蕊蝶带至距离长安万万里之遥的云州地界;为了不引人注意,确保梦蕊蝶之安全,便于云州境内多番寻找藏身之地;最终于红花镇之边缘荒山野岭之中寻得一无人居住之“陈年土屋”;当即给予钱财,将其安之;待十分确定梦蕊蝶之彻底安全时,方离开云州。而就在梦蕊蝶离家之次日,梦氏及其九族便俱被惨遭灭门,一时血流成河。梦蕊蝶因之而骤然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且被官府不断通缉。年幼的她只得靠着任天叶给的钱财于这偏僻的小镇中孤独度日。竟日悲伤不已且又惊惶不安……
再说说钟韵瑶。
钟韵瑶为钟子期之第三十三世孙。钟氏此一脉自古以来代代只出一个男婴,谓之一脉单传而永不断。可,不想到了这一世却出了个女娃。此,严重背离了钟氏固有之风;而在那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亦自然多是重儿以轻女,即便是盛世,也莫能外。是以钟韵瑶自出生的第一天起就被其父母定义为“不详之人”。其父钟德仁以先祖钟子期抛弃儿子为借口,曾几度欲将其弃之荒野而喂之野狼。但均被其祖父钟行之以先祖抛弃骨肉乃为拯救贤良而并非无故抛弃为由以驳之而阻“其”行,更以骨肉亲情之说使之哑口无言。是以钟韵瑶终在其祖父的庇护之下得以存活。但备受双亲冷落与虐待。于五龄之时便承包所有家内之劳务,并日日随行其父上山打柴。终年劳作不息,稍有失误便少不得一顿痛打。久而久,钟韵瑶已然不觉身心麻痹,早已不知“累”为何物、亲情为何物、自己为何物、被人关心是何滋味。整个童年如同行尸走肉,苦不堪言……九龄之年,谁夜天降大火,将钟氏之家烧个灰飞烟灭。唯独钟韵瑶一人侥幸活存。然而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又尚年幼,如何持续生存下去?成了九岁的钟韵瑶面临的出生以来最大的挑战。之前虽遭遇虐待,但毕竟温饱不是问题,而大火之后,则瞬间陷入了生死之边缘。从没见过世面且又年幼的钟韵瑶始终想不出能解决温饱的办法。无奈之下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只想从那小山村里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走不动了倒下了为止。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心,失魂落魄而又毫无方向和目的地走着。但不可思议的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孩不吃不喝日夜不停地行走于一片又一片陌生的土地长达半月之久竟不曾倒下而仍然继续地走着。这其间的坚强和不屈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其中的冷暖也唯有钟韵瑶自己知道。某日谁时,她的坚持终已到了底线,于一荒山野岭之中倒了下去,昏迷不醒。她是真的走不动了。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在那荒山野岭之间竟有着一位与之同病相怜的小孩正孤独且害怕地住在一陈年土屋之中。那便是年幼的梦蕊蝶。一日,梦蕊蝶前往西山清泉浣衣。于路经“平丘枯林”之际突然看见一极瘦而又满身脏黑的小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大惊且怕以急急离去。而于渐渐归复平静以后,回想着那小孩之凄惨模样,则不禁顿生无尽之同情、怜悯。果断返归之。一路疾奔而速至。发现尚有呼吸与心跳。于是不住地叫喊着她且以双手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躯。“快醒醒!!!快醒醒!!!!快醒醒……你不要死!!!!你快醒醒!!!!!……”。可无济于事。看着钟韵瑶之可怜及判断而感受着其悲惨之遭遇,顿忍不住眼泪横流。亦因之而绝不会将其丢弃于这枯林之中。于泪雨间、无良策下,拾起身旁的小石头;艰难而慢慢地敲打着这荒林枯木之枝;待久久过去,终将累聚一定数量之木枝结成厚厚的“枝排”;随而将钟韵瑶平放于枝排之上;使劲地往回拖。拼尽浑身气力拖了甚久才将其拖至土屋。纵已累得不行,但来不及歇息便熬粥喂与之、又于镇上抓药煎与其。经过多日的细心调养,钟韵瑶终于清醒过来。当她睁开眼睛之时,看到一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小孩正在细心地给自己喂药,顿时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真正的亲人。那种感觉自出生那天起真的没有过。那种温暖使之情不自禁投入梦蕊蝶之怀中而大哭。对此,梦蕊蝶泪流不止,更倍加疼惜,且以泪眼不住之安慰。“乖哦,莫哭了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俩相依为命……我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的照顾……莫哭了哦,乖哦……”“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嗯嗯…”钟韵瑶终含泪而乖巧地点头;且深深依偎于梦蕊蝶的怀抱,享受着那从未有过的温情。于之而言,自小被亲人当作奴隶以驱使、虐待,没有一天感受到过亲人的关怀和亲情的温暖,至到那一天那一刻那种自小被忽略、埋葬的情感终于被找回,那一刻虽身躯疲惫,但真的感到很幸福,之前所遭遇的一切都觉得无所谓了,不重要了。而对于年幼的梦蕊蝶来说,遇到了钟韵瑶亦正如遇到了亲人,从此打消了那沉沉的孤寂和恐惧。自那以后,两个小孩同住一陈年土屋,相依相伴相随。梦蕊蝶不再重生孤惧;钟韵瑶亦不再如同行尸走肉且找回了那个年纪小孩子该有的调皮、活泼、天真;土屋也不再冷清了,而是充满了活跃气氛……
二姐妹之童年遭遇实堪可怜。
但终究于万分孤苦之中得遇良伴而抚慰了彼此心灵之伤,以渐渐销去痛苦而快乐生活。
如今皆已长大成人,踏入了碧玉年华,风姿殊异。一个温柔可人,虽着一身粗衣,但仍掩不住大好姿色;一个精神奕奕且又酷爱男装,更加顽皮、可爱。
只是不曾想到伴随着她们八年的土屋竟于一朝之间化为焦土;再建时又被风雷强势以摧,亦作乌有。
那土屋已然不只是住的房子,它早已融入了两位小姑娘的情感之中,对她们而言亦是亲人。
面对伴随多年的亲人乍然离去,当拯救之时却又被苍天无情以毁,岂不伤心、痛哭、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