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打算，只能撤了。”
Shirley杨无力的捂着额头，声音低沉的说道。
391大厦下面发现的地道，将她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给击碎了，也让她终于下定了尽快撤离的决心。
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
她当然不甘心带着这种惨败离开华国，作为天下钱庄在华国的业务总经理，天下钱庄在华国的经营业务都由她负责，名义上的一把手吴老板是个甩手掌柜，基本上不管事儿。
原本她跟吴老板计划好的撤离时间是两个月，这个时间看似挺长，其实很匆忙，意味着他们只能进行一些粗糙的收尾工作。
比如那个卷款跑路的计划。
这个计划其实并不是要赚钱，只是迫于形势下尽量止损而已，是一种无奈之举。
那么多业务都还在进行当中，无数的贷款都还没收回，怎么可能赚。
按照她一开始的计划，这次能收回两百个亿的贷款，拿着这两百亿跑路，那么他们输得还不算难看，至少对上头还能有个交代。
但现在，别说两百个亿了，说不定连五十个亿都收不回来。
还是那个问题，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有哪些贷款客户已经被陈秀媚策反，哪些又没有，如果他们等得起，两个月后这个答案可以见分晓。
但Shirley杨现在还等得了两个月吗？
当然等不了。
再拖下去，到时候贷款不一定能收回来，还得掏出更多的钱来安抚那些存款客户，只会亏得更多。
更何况，李锋那个王八蛋又在牵头打击文物走私网络，各处海关缉私部门都在严查，那些古董文物成了一文不值的东西，根本换不成钱。
以天下钱庄现在的资金储备，已经撑不了两个月了。
尽管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却不得不做。
只不过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Shirley杨内心就充满了强烈的挫败感，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在跟李锋交手的过程中，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可以说是完败。
以前她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可现在，那些骄傲完全被李锋打击得体无完肤。
“想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对方既然看破了你的计划，肯定也会在这方面加以防范的，要准备周全。”
宋志南提醒了一句，似乎是看出了Shirley杨的失落，他又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很不甘心，可那个李锋确实可怕，不是咱们现在能对付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其实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挫一挫他李锋的锐气，狠狠的恶心他一下。“
“而且还可以吸引到他的注意力，掩护你们的撤离，也算是替你出一口恶气。”
“什么办法？”Shirley杨好奇的抬起头。
“是这样，对方现在不是在高高兴兴的敛财吗，听说他们说服那些贷款客户当老赖，开出五五分成的条件，我们其实可以这样……”
宋志南接着就说出了一个办法。
这是一个很简单粗暴的办法，属于损人不利己那种。
不会解决天下钱庄目前面临的麻烦，但Shirley杨知道，这个办法一使出来，就正如宋志南说的那样，能让他们临走之前，狠狠的恶心李锋一次，挫一挫那王八蛋的锐气！
之前还失魂落魄的Shirley杨，此刻又恢复了一些意气风发。
当不成赢家，当个搅局者总可以吧。
能在临走之前，狠狠的摆李锋一道就可以了，至于到了国外怎么向天下钱庄更高层的人物交代，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
随后，Shirley杨立即就按照宋志南说的那个恶心人的办法做了一番布置。
没用多长时间，短短的一天功夫而已，但确实给李锋那边带来了很大的损失，把李锋等人都恶心坏了。
首先被恶心到的是玉玲珑。
此时，玉玲珑正在赣省下面的一个地级市，摆平天下钱庄在当地的一个贷款客户。
这个贷款客户其实是当地的一个大混子，放高利贷出身的。
一开始这个大混子的高利贷生意只是小打小闹，但后来却越做越大……当然了，比起天下钱庄来说，这只能算个弟弟。
但就在不久前，这个大混子却做了一笔大生意。
当地有家房地产公司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巨大危机，加上又上了银行那边的黑名单，借不出钱来，无奈之下只好找到了这个大混子借高利贷。
大混子一听说对方要借五六个亿周转，顿时也有点吓住了，他虽然也是个大老板了，但一时间哪拿得出这么多现钱啊。
但要让大混子放过这么一笔大生意又不太甘心，于是就想到了之前合作过的天下钱庄。
大混子找到了天下钱庄在赣省的业务经理，从天下钱庄借了六个亿出来。
天下钱庄的贷款业务虽然也算标准意义上的高利贷，但由于做的都是大生意，所以贷款利率比一般的高利贷公司可低多了。
而这个大混子借到了六个亿后，却转手用更高的利率借给了那个房地产公司，做了个只赚差价的中间商。
只要到期后能把这笔贷款连本带息的收回来，再把六亿本金还给天下钱庄，那么在这笔生意中，大混子光是利息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至于到时候怎么保证能从房地产公司那里连本带息收回来，大混子的经验肯定是相当丰富的。
而对于天下钱庄方面，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大混子只是在中间赚差价，拿着天下钱庄的本钱给自己赚钱，但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故意纵容。
因为在很多地方，天下钱庄也是这么干的。
这算是一种业务外包，也是天下钱庄的一种发展模式，跟各地地下圈子里有牌面有能量的人们联合，自己出钱，对方出人出力，一起赚钱。
把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而有了这些当地的地下人物帮忙催款，能省掉很多麻烦，因为催债历来都是跟暴力沾边的，那么多贷款客户，不可能总让天下钱庄亲自去催债吧，那么让这些地下人物去收就省事多了。
为什么说天下钱庄在地下世界的影响力无孔不入，甚至是那几个王级势力都比不了，就是这个原因。
再说回正题，当玉玲珑找到那个大混子的时候，对方其实已经在前端时间就从那个房地产公司连本带息的收回来了。
只不过跟天下钱庄这边约定好的还款期还没到，所以这大混子就决定把钱放手里捂一阵子，那么多钱，哪怕是做短期投资，也能赚不少钱了。
而当天下钱庄这边通知他，希望提前还款的时候，这大混子也没当老赖的想法，天下钱庄既然让还，那就还呗，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拿天下钱庄的钱给自己赚钱多爽，可不能把关系弄僵了。
就在这个大混子准备好钱，打算过些天就还给天下钱庄的时候，玉玲珑找上门来了。
玉玲珑是从闽南起家的，但在赣省地下圈子的影响力也很大。
因为赣省和闽南就挨着，实际上玉玲珑在闽南的影响力扩张到极点后，第二站就选择了赣省，本来想进军更富裕的浙省的，但那时候被沈道君给狙击了，没搞成。
而且那个大混子还知道，省城大枭诸葛玄诸葛二爷，自从之前被玉玲珑收拾过一次后，也是老老实实的听起了玉玲珑的话。
所以对于玉玲珑这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儿，那个大混子当然不敢有丝毫的不敬，玉玲珑见到他后，就直接劝说他别再还天下钱庄的钱。
一开始，这个大混子当然很是为难，就跟当初的曾老板一样，他害怕玉玲珑，同样也害怕天下钱庄，夹在两个惹不起的巨头中间，当真难受。
但随后玉玲珑又陈明利害，许诺三七分成（玉玲珑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条件，承诺等一个月后天下钱庄垮台的时候，那六个亿的本钱她只拿走七成，剩下三成归对方所有，最后又答应保证对方的安全。
大棒和甜枣相结合之下，那个大混子终于还是答应了。
顺利摆平大混子，又是四个亿的钱揣进口袋，玉玲珑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即就打算离开那个地级市，去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这种坐地捡钱的日子她都快过上瘾了。
但玉玲珑的车队刚开出那个城市，才上了高速，高兴劲儿都还没过去呢，那个大混子就打电话来，在电话里里，对方苦笑着说道：“章总，事情起变化了，咱们恐怕还得谈一下。”
“你想反悔？我章水仙那么好耍的吗？”玉玲珑那张俏脸当即就寒了下来，说话都杀气腾腾。
这个大混子一句话就彻底激怒了她，之前她亲自去摆平的那些人，费老大一番功夫终于屈服的有，打死都不干的也有，但还从来没有人一个小时前还答应得好好的，一个小时后又突然变卦的。
自觉被对方玩弄的玉玲珑，自然怒不可遏。
那个混子在电话里听到这话，冷汗当即就下来了，“章总啊，不是我耍您啊，是事情真出了变化啊，现在我的债主已经不是天下器安装了，而是省城的诸葛二爷……”
大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当然，我也听说过诸葛二爷跟张总您的关系很好，但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敢擅自做主答应您的条件啊，万一得罪了诸葛二爷怎么办。如果章总能够跟诸葛二爷不找我还钱，那别说之前说好的七成了，就是九成十成我也乖乖的全给您。”
县官不如现管，虽然诸葛二爷现在听玉玲珑的话，但大混子心里还是畏惧那位诸葛二爷更多一些。
这下轮到玉玲珑懵圈了，什么意思，这个家伙明明是欠着天下钱庄的钱，什么时候又变成诸葛玄了？
难道是诸葛玄在从中作梗？
马上玉玲珑就打消了这个怀疑，这个时候可不能冤枉自己人，人家诸葛玄正在帮他跑前跑后摆平省城那两个贷款客户呢，也就是她觉得闲着不是事儿，非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才跑来这找那个大混子。
玉玲珑冷静下来一问，当即又气炸了肺。
她没想到，天下钱庄居然没脸没皮到了这种程度！
原来，之前他前脚刚走，那个大混子就被天下钱庄在当地的那个业务经理找上门来了，并且通知了对方一个事情。
那个业务经理告诉那大混子，刚收到的总部通知，因为业务重心转移的问题，天下钱庄决定暂停在华国范围内的所有业务。
为了节约时间，控制成本，天下钱庄方面单方面的决定将债权转让给第三方，而这里的“第三方”，其实就是天下钱庄的那些存款客户！
比如这个大混子欠了天下钱庄六个亿，现在直接被天下钱庄转让给了省城的那位诸葛二爷，于是债权人一下就从天下钱庄变成了诸葛二爷。
诸葛玄在天下钱庄存了钱这件事，玉玲珑是知道的，人家一个省级大枭，跟天下钱庄有合作是很正常的事，区别只是贷款或者存款而已。
据玉玲珑所知，诸葛玄在天下钱庄存了十几个亿，而且已经让天下钱庄方面折算成美金转移到了境外，是对方给自己存下的养老钱。
前阵子李锋打电话通知那些个在天下钱庄有存款的朋友尽快取钱的时候，也跟玉玲珑打了招呼，问她有没有要通知的人。
后来玉玲珑就给诸葛玄打了电话，对方也表示，马上就去找天下钱庄还钱。
玉玲珑当即给诸葛玄打了个电话，诸葛玄表示，确实有这回事，大概就是半个多小时前的时候，天下钱庄总部那个姓杨的总经理亲自给他联系了，通知了这个事，把本省的几个债权转让给了诸葛玄。
因为天下钱庄也知道钱收不回来了，索性就大方了起来，几项债权合在一起，还凭空让诸葛玄赚了两个多亿。
反正天下钱庄不管是贷款业务还是存款业务都是不签合同的，签了合同也没用，不具备法律效力。
一直以来，就是用的最传统的口头约定的方式，天下钱庄风光的时候，也没人反悔，敢这样做的坟头草都已经三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