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自己注意。”她准备要走。 </p>
“莫北，”他叫停了她，神色认真：“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如果有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p>
“知道了。”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离开了。 </p>
她打车去了唐颂那里。 </p>
他们看起来比早上还颓废，垃圾桶里堆满了泡面盒，调料包、烟味与咖啡充斥着整个空间。 </p>
唐颂从电脑上翻出附中的名册，一页页全是学生的半身照，他们穿着同款同色校服，也是差不多的发型，看着就让人眼晕。 </p>
“我好在只是夜盲不是脸盲。”莫北往下拉了几排，眼睛就有些花，侧头盯着一旁的小仙人球看。 </p>
“这是批发来的吧？我看外面桌上都是。”她戳了下那不如蛋大的绿植。 </p>
唐颂靠在椅子里，听了她的话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笑。他累极了，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皮几乎马上就要磕到一起，突然听见她说话。 </p>
“过来。” </p>
“嗯？” </p>
她转身面向他伸出手：“靠过来点。” </p>
他把手放在桌面上，上身往前倾了些，下一刻，她的手掌覆盖住了自己的双眼。 </p>
唐颂已经有点熟悉套路了，奈何沉眠太快太舒服，在那手突然收走时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向前，好在手这回撑住了桌沿没磕到桌上。 </p>
唐颂吐了口气，看着她一行行往下翻照片，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p>
“对你不会有影响吗？” </p>
“不会。” </p>
“你是不是不能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他们见面的次数有限，却也能见她其实不太与人有直接接触，至今记得他们有过的几次接触时她不适的表情以及接触前夕她的犹豫，总觉得她似乎非常抵触。 </p>
她愣了下：“没有啊，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么金贵得不能与人接触的话我在我妈肚子里就凉了，后期喂奶吃饭换尿布不都得接触吗？” </p>
“哦……”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对玄学接受太快，低着头反省了一阵，又问，“那是不能随便和我有接触？” </p>
“也不是，”莫北一下形容不出来，“就，选择性失个聪吧……” </p>
起个降噪耳机的作用。 </p>
“不是什么坏事。”她继续看照片，看着看着，就往嘴里塞了颗糖，口袋里只剩一颗了，所以没有咬碎，顶在腮帮子上慢慢舔。 </p>
不是什么坏事…… </p>
唐颂低着头，突然弯了下嘴角。 </p>
高中的女生大多都是差不多的发型，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旦看得多了，就会麻木。 </p>
莫北几乎以为自己要瞎了。 </p>
“找到了。” </p>
唐颂随着看过去，女生的照片被放大，看着是个看着很乖巧清秀的长相，嘴角抿着，被定格在想微笑又羞臊的片刻，眼睛却灵动光明。 </p>
唐颂接过鼠标打开她的个人资料。 </p>
银江市师大附中高二三班，刘佳颖。 </p>
“就是她了？” </p>
莫北点点头。 </p>
他又问：“你之前说还有一个老太婆是吊死的。” </p>
“对。”莫北若有所觉，抬眼看着他。 </p>
唐颂从桌角的一个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面相阴郁的老太太，正是那天莫北见到的那个。 </p>
“推测一下，目前已知有三名受害者，他们向你求救时都已经死了，我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刘佳颖的家里人没有报警，直到今天上午，她的家里人，”他用手指敲了敲照片上的老太太，“他们去殡仪馆领走了尸体。” </p>
莫北调整了个姿势，靠着椅背看着他：“所以呢？” </p>
唐颂看着照片给她解释：“她叫王云花，自己吊死在了家里，也是邻居报警，你都想不到，一个人赴死的决心可以那么强烈，甚至她的腿还是瘸的，她用晾衣叉把绳子挂起来，再把自己挂起来。她有一本电话本，里面只有十四个联系人，有七个是空号，包括她儿子的，能联系到的人，他们一听到王云花的死讯开口就是撇清关系。最后还是她的侄子说可以帮忙找一找她儿子，今天才过来领走了尸体。” </p>
老而无所依，无归处，无福无惑，怀着一腔遗憾怨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许死后也不能安息，终日飘飘荡荡，去干损人害己的事情。 </p>
他把椅子往前拖了点，一手拄着下巴，神神秘秘的：“听说吊死的无法投胎，还得找到替身，她是不是刚好找到了刘佳颖，刘佳颖的家人没有报警的主要原因是，她是自杀的。” </p>
莫北认认真真听他说了一大通，想不到得了这么个结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封建迷信。” </p>
唐颂乐了：“你却是我见过最讲究科学的大师了。” </p>
“还有个问题。”莫北说，“李清和曾诗涵都和我同校，有我的联系方式可以理解，刘佳颖为什么要找我？她一次次骚扰我室友，目标很明确，可我们应该没有交集，我过来这里上学才一个多月，她为什么认识我？为什么都要找我？为什么是我？” </p>
她还藏着一句没有说出来。 </p>
为什么敢来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