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涵几次从他俩身边经过，十分不屑得哼，哼完扬长而去。 </p>
莫北目光虚虚地落在体委背上，连个白眼都没翻，算是彻底把他无视了。 </p>
三千米不论是跑的人还是围观的人，这都是个非常无聊的距离，一圈两圈嗖地就过去了，观众还处在热火朝天能再喊两声加油的并为结果欢呼的状态，七圈半，体力不行的到了后面都成了走，谁乐意冲着一群散步的人释放自己的热情。 </p>
体委到了后来也没心情回头招呼莫北了，埋头跑，赵子涵和同学甲已经跑完了自己的圈数，跟在他俩后边慢慢走着。 </p>
二十分钟都快过去了，体委才带着她跑完。 </p>
“你都能一直跟下来说明……”你体力不错。 </p>
体委把后半段话憋了回去，今天的速度实在太慢，他只有些微喘，这一回头就看见莫北还是一张白生生的脸蛋，额头有些水亮，气息比他还平。 </p>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窥到了杜老师所谓后排同学的实力了。 </p>
“大佬也练过？”他小心翼翼地求证自己班门弄斧的可能性。 </p>
莫北刻意避开人群晨跑的操作保密性不错，没几个人知道。 </p>
“没练，随便跑跑。”莫北说，“没事我先走了。” </p>
虽然用走的速度做出跑的姿态，莫北这几圈差点没有踮起脚尖小步跳着过来，运动量不达标，汗量倒是不少。 </p>
上完课去杜晓坤办公室报道已经成了日常，她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一天到晚能有这么多事。 </p>
办公室两个老师共用，莫北很少碰到门边的林老师，这天他却在，倒是杜晓坤不知道去哪儿了。 </p>
她拉着椅子坐在杜晓坤的桌边等，桌面有些乱，他一只手不太好收拾，但莫北也不好随便整理那些文件，只是把几个空的包装盒扔到垃圾桶里。 </p>
又进来个女生，莫北扫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p>
周小莹好不容易甩掉了朱曦，从上周开始朱曦就变得格外粘人，开启了一天三次叫餐活动。 </p>
起床一起吃早饭，我们一起吃午饭吧，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p>
烦不胜烦。 </p>
“朱曦的情况我了解过了，我也和你说过，”林老师听着周小莹的描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只是一个比较缺爱的人，又因为自身条件自卑，难以融入你们，你们平时多关心关心她，有什么活动叫上她，她也只是想要朋友而已。” </p>
“不是的林老师。”周小莹哽咽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外，“她真的有病，她昨天晚上梦游了，爬到我们床上，每个人的床她都爬上去了，就那么看着我们……” </p>
林老师听到这里，神情紧绷起来，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行为，甚至已经开始会有威胁到其他学生的安全：“然后呢？” </p>
“然后她就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天快亮了才回来。” </p>
林老师沉默了许久：“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和她的家长联系的。” </p>
“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p>
周小莹在门口和杜晓坤擦肩而过，他目光追着周小莹的背影出去老远才转回来：“林老师，你把学生骂哭了？” </p>
“……胡说八道。”林老师头也没抬，在电脑里翻学生名册。 </p>
杜晓坤笑笑，回到办公桌边：“等多久了？” </p>
“没多久。”莫北说，“申请批了吗？” </p>
“你还说呢！”杜晓坤哼了声，“你那份申请书哪儿抄的？” </p>
那措辞语句简直了，比法院传票的注意事项还严肃。 </p>
“写的那是申请吗？那是威胁……”他一说就来气，“潘主任那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p>
“……” </p>
杜晓坤发完牢骚，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就是觉得没面子下不来台，你回去再写一张，用词诚恳一点啊，写不来就上网搜，搜大众款的，写好了明天拿来我签字。” </p>
莫北点点头。 </p>
“去吧。” </p>
莫北在食堂的小窗口买了份肉丝面，提溜着回到宿舍里，另外三个人不在，大概去别人宿舍聊天去了。 </p>
她刚坐下，唐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p>
“有事？” </p>
“有事我就直接过来了，”唐颂笑着说，“吃饭了吗？” </p>
“在吃。”面条刚出锅，揭开盖子热气腾腾，她用筷子搅了搅，觉得烫，索性先不吃了。 </p>
“你有别的事吗？” </p>
她想上网查一下怎么语句漂亮地写一封申请。 </p>
“怎么了？”他问。 </p>
她靠在椅背上，啧了声：“有位家长帮了倒忙，把领导气着了，我要重新写份申请书把人哄回来，你要没事了我就去找样本了。” </p>
他啊了一声：“所以你要上网抄啊？” </p>
“……借鉴借鉴，怎么能说抄呢。” </p>
“上面不一定适合你的情况，”他想了下，“我教你，我说你写。” </p>
莫北下意识地伸手拿笔，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你确定吗？” </p>
“快点，我一会儿开会了。” </p>
莫北再次信了他的邪。 </p>
“你这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比手写的要像人话得多呢？”她盯着纸页上那些句子。 </p>
唐颂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p>
不过这边听边写有错字，写得也不工整，还得誊抄一遍。 </p>
一页纸写下来，面都坨了，她摸了下碗边，还有些温。 </p>
“搬的时候我看看有没有空过来帮你，”他顿了一下，怕她不高兴，想了下还是问，“你要不要告诉你爸妈知道？” </p>
莫北拄着筷子，没有吭声，唐颂没有得到回应，结束了谈话：“他们叫我了，有事再联系。” </p>
说完就挂了。 </p>
莫北用筷子挑起成团的面，面泡了汤，稀软的，一夹就断，一大坨卡在筷子里，又一根根断开落回汤里。 </p>
她看着放在边上的草稿，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仿佛所有事都成了泡在水里的废物，捡起来再利用的心情都没有了。 </p>
她想喝口汤，却没有了胃口，点开通讯录，翻到了老妈的号码，对着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按灭了屏。 </p>
唐颂生硬地岔开话题再次让她意识到，那些年长者一直在迁就着她，他们也许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猜到总归有事，但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总是会偏向自己。 </p>
恰如任性的人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p>
莫北知道，即使自己将要和一个男人同居了，他们也是要让步的。 </p>
她不太想听到他们无奈妥协的叹息声。 </p>
做人可真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