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楼下时，突然旁边蹿过去什么东西，速度飞快，只能看见一条残影，嗖得钻进了灌木丛里。 </p>
莫北猝不及防被吓到，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过去，灌木脚下的枝叶摇晃个不停，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动，而后传出一阵尖锐凄惨的猫叫声。 </p>
莫北走过去拨开枝叶一看，顿时笑出了声。 </p>
一只瘦小的小白猫，被卡在一段分叉里，灌木脚下枝条紧密，它被卡住了腰部，怎么也挣不开来。 </p>
它起先因为莫北靠近尖声叫了几下，又因为莫北只站着看，再叫起来时，听着还骂骂咧咧的。 </p>
“你可别挠我……”莫北对它说，说完又觉得和猫说话太傻，闭上嘴蹲了下来，先捏住了它的后颈皮。 </p>
小猫嘤了声，条件反射地不再动了。 </p>
她把手从猫后面贴着圈套进树枝里，整个掌住了它的腰身，再将手张开，撑开枝条的缝隙。缠着小猫的枝缠在她的手上，她左手一提，把猫拎了上来。 </p>
小猫崽子被捏着后颈肉，蓝眼睛湿漉漉地睁着，四肢蜷在一起，嘴巴微微咧开，露出两只刚生出没多久的尖牙。 </p>
莫北总觉得有些眼熟，蹲着想了会儿，想起昨天似乎也见到它，还有一只漆黑的。 </p>
她无法判断是否是同一只，把它放到了地上，小猫沾了地却没跑，软绵绵地冲她嘤了一声，屁股一坐，舔/起毛来。 </p>
莫北看得好玩，轻轻用手指点了下它的脑门，轻笑着：“你刚才不是跑得很快？怎么不跑了？” </p>
小猫用头蹭着她的手指，从鼻尖蹭到耳根，不时软乎乎地喵一声。 </p>
莫北撸了它一会儿，拍拍手站起身，用脚尖碰了碰它：“找你那个小黑去吧，别在外面乱跑，小心被坏人抓去炖汤。” </p>
身后突然有人喝了声：“你在干什么！” </p>
小猫被吓了一跳，身子一缩紧紧扒着她的鞋面，尾巴毛都炸了起来，张着嘴嘶着气。 </p>
莫北回头瞥了眼，弯腰把它提了起来。 </p>
那个人已经走到了这里，莫北回过头，发现是早上丢了猫的邻居，他脸色有些奇怪，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对着莫北。 </p>
“你在干什么？”男人问。 </p>
莫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回答：“撸猫。” </p>
“你……”他看着她的手，皱着眉不高兴地说，“你不要这样提着它！” </p>
莫北重新把猫放在地上，它却始终紧紧贴在她脚边上。 </p>
男人这会儿也明白是自己大概误会了，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刚刚在踢它……” </p>
他始终拿着手机，不自然地举着对着莫北。 </p>
莫北大约猜到他在干什么，皱起了眉又把猫抓了起来，这回没捏后颈肉，让它趴在自己手掌上。 </p>
小猫趴了会儿，勾着她的衣袖躲到她手臂上，把头埋在她臂弯里，轻轻地发着抖。 </p>
莫北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小猫耳后的皮肤，安抚着，眼睛却看向他，沉声问：“你能不拍了吗？” </p>
男人忙解释：“不好意思，我在……” </p>
莫北没耐心听他说，转身就走。 </p>
男人手机屏幕上弹幕滚动着，埋怨着莫北不讲道理。 </p>
莫北跨过灌木丛，来到墙角的通风口，把小猫塞了进去。 </p>
小猫靠近铁杆，轻轻地冲她叫了两声，见她真的没有带走自己的意愿，停留了两秒，转身跑进了深处。 </p>
莫北蹲在地上，眼睛始终看着里面，哪怕已经看不见猫了，她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那只小黑猫，才准备站起来。 </p>
“你为什么不带它回去？” </p>
莫北无语地抬起头，他还没走，倒是没再对着她拍了，却也没关，捏着手机垂在身侧。 </p>
他见莫北不回答，一点也不觉得碰壁不好意思，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带它回去？它看起来很喜欢你，你男朋友看起来也不是不喜欢小动物的人，而且马上就要冬天了，它还那么小，根本活不下去的。” </p>
莫北啧了声，越过他就要走，他却一个跨步拦在面前，两人差点撞到，她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p>
“我没有想说什么，”他哎了声，和她讲道理，“你看它那么小那么可怜，好不容易遇见了你，它不想走的，猫很有灵性的，它们会自己选择主人，它选择了你你却抛弃了它，你知道这对它来说有多残忍吗？” </p>
莫北逐渐眯起眼睛，听得怀疑人生。 </p>
他接着说：“而且，你知道流浪猫对环境有多大危害吗？它们无尽的繁殖，然后破坏生态，你一个小小的举动，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蝴蝶效应你知道吗……” </p>
“蝴蝶效应我知道。”她说。 </p>
“对嘛……” </p>
“而且，”她打断了他接下来可能有的长篇大论，神奇地没有烦躁的情绪，她觉得再听下去能直接遁入空门了，遂及时止损，“你有病我也知道了。” </p>
“你……” </p>
莫北抬了下手：“你很有爱心这没毛病，你超棒超厉害的好吗？真的我是连这么能叭叭的鸟都没见过。我建议你要不搬个小板凳往公园坐着，随便你清早晚上都行，学学人家怎么说话的。我都不要求你学着做个人，甚至不奢望你能学成一只鹩哥，那有点太贵了，这不能勉强，你只要向鹦鹉稍微靠近就行，随便学两句人话，应付生活应该没问题……妈的虎皮鹦鹉都比你会讲道理，要不我现在教你一句也行，我说慢点你听明白了，老子不养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