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子也不说话,眼光在那桌上一扫,看到了桌子上被斩掉的一角和桌面上入木三分的一个巴掌印,咳嗽了两声,沙哑的声音说道:
“小本买卖,赚不到什么钱,回头结账把这张桌子赔一下,少算点就按十两赔吧,多了也说不过去了。”
桌上坐的一圈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一张烂木头桌子十两银子,这价格不是高,是高的吓人了好么,一桌菜也就一两银子出头不到二两银子,这可是八九个人吃的,多少也有十个菜吧,你这张破桌子,虫蛀鼠咬的,就算全新的,一两银子也够买两三张了吧,可这老汉开口就是十两,还说是少算点,这怕是比那店小二开口还狠啊,是硬讹啊。
那闹事的二货一下就怒火滔天了,腾的一下蹿了起来,正要张口就骂,谁知道那老汉的烟锅子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还没骂出声,就硬生生被压的又坐了回去,顿时,嘴里的声音就变成了嘟囔了,遇到高手了,他还没这个胆子那自己的性命出来骂街。
他旁边刚才在桌上按了一个手印的中年人,看到了,倒是镇静,只是开口说道:
“掌柜的,桌子坏了可以修嘛,干嘛这么大的价钱赔呢?”
说罢,就用手在那个手印子上面摩挲了一阵,桌面上登时一阵木屑滑落,那手印居然被他用手掌磨平了,只是一张油腻腻,黑了吧唧的桌面多了一大块全新木头的本色,显得十分突兀,紧接着,他又拿过一根筷子,一撇两段,然后将两段筷子在双掌中搓了片刻,又是一阵木屑掉落,两段筷子硬是被磨细了许多,只有钉子粗细了,那汉子看看长度,再撇了几下,取了两根长短适合的被磨出来的筷子签,拿起了掉下来的桌子角,对准了断口,一边一个筷子签,用拇指硬生生将那签子如同钉子一样按进去了,将桌子角钉死在断口处。
这一番操作,看的周围的几桌的都鸦雀无声,这手上的功夫了得啊,木头在他手里就和面团一样,随便怎么搓几下,就变成了粉末,这双手要是在人身上搓几下,那还了得?
拿着烟袋的老汉看了这中年汉子的这番示威,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忌惮的神色,压在年轻人身上的烟锅子依旧没有收回来,桌上其余人都站起身做了防备,只有这个闹事的年轻人独自坐在条凳上,手足无措,哭丧着脸,看着中年人。
老汉正要说话,就听见沿着路一阵微微铃铛的声音,竟是一阵疾风,奔来了一群骑士,这一群人可不是在座的这帮子走江湖的穷酸样子了,马是高头大马,神骏异常,奔行如风,忽然停在了野店场子边上,却又都是沉静如渊,一片肃穆,这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普通的马匹,这都是宝马,任何一匹怕是都能抵上在座的任何一位的身家。
老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群骏马奔驰而来给打断了,他索性先收回了烟杆子,先卖了个好,回头看向了来人。
烟尘缓缓降下,来人个个都已经下了马,一看来人,包括店小二都是浑身哆嗦,那老汉更是抢着向前几步,似乎就要拜俯下去,却被一个少年人一把拎住了脖颈子,厉声问道:
“老头,作甚?又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