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冷冽谷的伊鲁席尔,暗月座堂......
这座堂的大厅台阶下齐整的摆放着数排木质长椅,而靠近正堂的地方,包括阶梯,都铺着庄严的红地毯,其堂内正位所陈列的,是一座座披着圣职长袍的样貌的雕像,而在那雕像前方,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正在针锋相对着。
“你可知道你现在正对谁说话?不过算了,我一向很宽容,不像暗月那些只会阴阳怪气的废物,但你的愚昧真的让我感到可惜,你就甘心穷尽一生来捍卫你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这是一个盛气凌人的青年男性的声音,但他居然公开在这最神圣的暗月座堂嘲讽其正主,这究竟是狂妄,还是对自己极度的自负?
与他正对的,是一名留着黑色长发的女性,面对男子那充满侵略性的发言,她毫无惧色地回答道:
“虚无缥缈?不,这话应该我对你说,你才是那个一直在追求虚无缥缈东西的人,瞧瞧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哼——!无知的女人,你那和初见时别无二致的固执倒是很令人刮目相看,但......你又何资格审问我?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
男子很恼怒,他的脾气算不得好,不过也不全怪他,毕竟眼前这女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但从二人谈话的口气来看,貌似是旧识。
“权利?你什么时候居然也看中这个了,哦,也对,毕竟你一开始的豪言壮志也只是为了推翻暗月在这里的控制而已,并没有保证过会让位,哈,什么嘛,原来当初说要改变这世界有志者居然也只是个沉迷权利的跳梁小丑。”
“......”男子似乎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他眉头紧锁,让那本就有些不怒自威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似乎随时就要爆发出来一样。
他上位后何曾受过这种屈辱?那暗月的余孽已被囚禁,他已肃清了一切反抗者,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和那已经衰落至极洛斯里克撕破脸皮,但现在,他,伊鲁席尔实际的最高掌权者——教宗沙力万,居然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要是其他教宗骑士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惊掉下巴,在这伊鲁席尔一手遮天,做事冷酷果决的堂堂教宗,居然被一个女子嘲讽道还不了口。
“这就完了?如果你专程把我叫到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这种事,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不,我早该离开这里的,我早该想到,你,不像是会信守承诺的人,我要离开这无聊的虚幻之城了,以后还请不要再来烦我......”
“你真的不在考虑下?你可知,这可是我所能允诺的最高殊荣,多少人求之不得,你胆敢拒绝这份恩赐?”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果然,权利会让人迷失自我,你那宠妃的位子,还是留给别的人去坐吧,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和一个贪图奢华享乐的昏君有什么区别?”
这话女子倒是一点没说错,他此刻心底有些愧疚,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缠绕的首饰,有扫了眼自己那教宗长袍上布满的珍宝,他当然享受这种感觉,但他也不能因为被点出而轻易失去威信,他冷哼一声,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呲......你会后悔的,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不用你提醒我,我对这里也......已经厌倦了”女子象征性地行了一礼,便转身朝大厅外走去。
沙力万将怒火压下,没有轻易展露出自己暴怒的一面,他默默目视着那柔弱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内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改变世界......哈,这种烂的透顶的世界,还是毁灭了算了......那只浸水猪还没有醒,洛斯里克那群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要是他们还准备放任下去的话...看来得用点更激烈的手段了......”
朝暗月座堂逐步远去的少女,边走边心里想着,似乎那日的情景再度自己脑内浮现:
烧的赤红的天空下,自己本该连同那片荒漠一同化为灰烬永远长眠地,如果没有那只温暖的手将自己从烈焰中拽出的话......
她自这陌生世界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冰雪般冷彻骨髓的城市,她为了活下去,用尽一切办法,从大街到破旧教堂,再到暗月教会,她本不想与这些扯上关系,但她得活下去,为了等待那个人重新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