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叶婴,从现在开始,我属于你。(2 / 2)

“哦,有一点点。”

她的声音也很静。

“你……喜欢吗?”

声音变得有些紧张。

“你呢?”

她笑着反问。

“我一度以为你会拒绝我,那时候,我很害怕,”轻叹一口气,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幸好,你是仁慈的。”

“……”听到他说出“害怕”两个字,叶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忽然不敢看他。

“婴,我还记得你曾经女王般地对我宣布,我属于你。”

回忆着她霸道的吻上他宣告所有权的那一幕,越宣的唇角弯起浅浅的笑意,手指拂过她指间的黑钻,然后他缓缓低下头,如虔诚的骑士般在那枚戒指烙下吻印——

“叶婴,从现在开始,我属于你。”

庄园中的酒会还在继续。

秋日的夜晚,夜风习习吹来,走在通往酒会大堂的花园中,只穿着一袭银灰色的礼服裙的叶婴感觉到几分凉意。

在越宣疲惫地睡去之后,她离开房间,来到这里。

看着右手中指上那枚闪动着神秘光芒的订婚戒指,她再度恍惚起来。

心乱如麻。

自少管所出来之后,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混乱。

是的,在维卡女王来到国内帮她站台的那一晚,她答应过越宣,只要他能找到比星星还明亮的戒指,就答应他的求婚。

可是,那只是一时的冲动,或是感恩。

这些日子里,她不敢去弄懂自己对越宣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也不敢去深究越宣对她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

她甚至希望越宣对她只是利用和虚假,她不敢去想,如果越宣的感情竟然是真的。

如果越宣的感情竟然是真的……

在她的计划中,没有爱情和心软存在的空间,只有恨意,只有冰冷。

她不该接受这枚订婚戒指,哪怕是在这样会伤害到越宣尊严的场合,哪怕是听着那样的歌声、面对着他那样凝视的目光……

她苦笑。

越宣。

这是一个比白色蔷薇花还要纯洁、善良、芬芳的男子。

如果能够重来,她会选择别的途径,不会再故意接近他,让他经受可能由她带来的伤害。

黑色的钻石在她的指间闪动出深潭般的光芒,她面无表情地走着,酒会大堂就在前面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里面辉煌的灯光、热闹的人影,音乐声混杂着香槟酒的味道,在这样的夜晚散发出纸醉金迷的气息。

茫然地站定。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又苦笑,也许只是不敢再待在越宣的身旁,不敢再去想同他之间的关系。

夜风拂动,叶婴突然感受到一道充满恨意的视线,从酒会大堂外的露台上逼视而来!几乎是同时,她浑身的细胞警觉起来。

叶婴扭头看去,茵茵的草坪,木质的露台,在晕黄色灯光的罗马灯柱旁,森明美已然喝得微醺,她的妆容有些残掉,双目微红,她身子微晃地坐在一张白色圆桌旁,大口地喝着香槟酒。

打个酒嗝,森明美盯着叶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对她举一举半满的酒杯,含糊不清地说:“恭、恭喜你,叶小姐。”

“谢谢。”

酒气很是难闻,叶婴侧首避了避,皱眉说,“您请继续。”

说完,不想理她,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就这样?”

吃吃地笑着,在叶婴的身后,森明美越笑越控制不住,仿佛是见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叶婴,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啊!你看,我多么配合,我一直没走,就等着你来炫耀,等着你来宣布你的胜利!怎么,只说这么一句话,你就心满意足了?

你挖空心思,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在我面前炫耀吗?

!”

瞪大眼睛,森明美扑过来,一把抓住叶婴的肩膀,嘶喊道:“来呀!来炫耀啊!让我听听,你到底会怎么炫耀!来呀!你来呀!”

夜色中,森明美的怒喊如此尖利,引得花园中和露台周围其他宾客们纷纷行注目礼。

很快的,一些黑衣的人影如烟云般出现,彬彬有礼地将四周的宾客们请到它处,与酒会大堂相通的门窗也被关闭。

这块空间变得只属于叶婴和森明美。

“你喝醉了。”

叶婴厌恶地推开她。

“哈哈哈哈,”森明美大笑,笑声里充满恨意,她鄙夷地瞪着叶婴说,“你也觉得丢人是不是?

连跟我炫耀都要清场!好,好,现在没有人了,来吧,来炫耀吧,来宣告你的胜利,来好好教教我,你究竟答应了潘亭亭什么,使得潘亭亭那个贱人背叛了我!”

“炫耀?”

拿走森明美手中那杯香槟晃来荡去的酒杯,叶婴淡然一笑,说:“战胜区区一个你,也值得我炫耀?”

“你说什么?

!”

那口气中的不屑与嘲弄,仿佛一个炸弹,顷刻间将森明美点燃,她双目喷火,怒吼,“如果不是你用了不知什么无耻的手段,今晚潘亭亭穿的将会是我的礼服!她亲口答应过我,会穿我的礼服!叶婴,你处心积虑!你不择手段!你恬不知耻!”

“假如是完全公平的竞争,潘亭亭会选择谁的礼服,试穿的当天就已经一目了然。”

淡淡笑着,叶婴慢条斯理地说:

“当然,用丰厚的条件,换取代言人穿自己的礼服,在商言商,也算不上什么不对。

你既然可以许给她条件,我当然也可以许给她条件。

指责别人的手段之前,请先想想是谁先这么做的。”

“……”

森明美恨得咬牙切齿,说:

“是越宣对不对?

!是你哄他帮你,他竟然被你骗得团团转……”

“原本这些条件是说服不了潘亭亭的,”不想听到森明美嘴里任何关于越宣不堪的字眼,叶婴打断她,嘲弄地说,“我只给出了与你们相同的条件,而你们,有王牌不是吗?

森小姐,你也真是舍得,为了今晚的这场红毯,居然舍得让你最爱的大少出卖色相。”

森明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怎么知道……”“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笑了笑,随手将刚才的那只酒杯丢入垃圾桶,叶婴慢步坐到露台的圆椅中,又取了一杯香槟慢慢啜着,“越璨告诉潘亭亭,他对潘亭亭旧情难忘,只要她在颁奖礼穿上你的礼服,替他偿还了欠你的感情债,就不仅可以得到丰厚的代言和酬劳,他还可以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森明美面色僵硬。

“是这样,没错吧?”

淡淡一笑,叶婴转动着手中的水晶酒杯,“这是潘亭亭无法抗拒的诱惑。

所以大少和你都认为胜券在握了,哪怕有人拿出更高的条件,潘亭亭都不会动摇。

所以,你才肆无忌惮地对我炫耀,甚至要安排这个庆祝酒会,宣布你的胜利。”

“那你……”

咬咬牙,森明美不甘心地问:

“那你怎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呵,很简单。”

啜着香槟,身穿银灰色礼服的叶婴在夜色中美丽优雅如月光,她慢悠悠地说,“你算对了潘亭亭对大少的痴心,却错估了她的智商。”

“能够在娱乐圈打滚这么久,潘亭亭并不是蠢笨的女人。”

瞟一眼面色铁青的森明美,叶婴语含嘲弄:“男人的承诺就像海边的沙,风吹一吹就散了,只有傻子才会当真。

潘亭亭是聪明的女人,她当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她必须把握住这次的机会,穿最美丽的礼服,以最美丽的形象露面,才能让好莱坞记住她,让国际顶级的制片人和导演记住她。

一旦真正成为国际级的明星,她自然可以拿到其他更多代言的机会,自然会有更多甚至比大少更优秀的男人来追求她。

当我将这些话告诉她,你觉得,潘亭亭还会再选择你的礼服吗?”

“你……”用手指住她,森明美恨得胸口急剧起伏,“果然是你!”

“所以,选择最后又回到了礼服本身,”优雅地喝完最后一口香槟,叶婴唇角露出怜悯的笑容,“你的礼服其实也还不错,可惜,只是跟我的设计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否则今晚的庆祝酒会可能真的会属于你了。”

“叶婴——!”

那语气中的轻蔑令得森明美脸色“刷”地惨白,她气得声音颤抖:

“你说得再多,也掩盖不了你恶毒的用心!你是故意的!你敢不承认吗?

!从一开始,潘亭亭这个企划案就是属于我的,是你硬要跟我抢!不,更早,高级女装品牌是我筹备了多年的项目,你非要挤进来插上一脚!你还……你还……”

“我还抢走了你的越宣,是吗?”

替她说出来,叶婴的笑容妩媚艳丽得如同夏夜雨中盛开的绯红野蔷薇,她咯咯笑着说:

“你嫉妒了,对不对?

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选择大少,是因为宣一丁丁点都不在乎你,他不爱你,连喜欢都不喜欢你。

而他爱上了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于是你嫉妒得发狂,你的自尊心碎成了一片片!你很嫉妒今晚的订婚对不对?

你是不是很想成为我,很想取代我……”

“贱女人!我杀了你!”

被刺激得失去最后一分理智,森明美扑向叶婴,双手挥向那张美丽得令人厌恶之极的面容!疯狂的愤怒中,她想用指甲在那张脸上划出淋漓的血道!

“你去死!越宣爱的是我!越璨爱的是我!全世界所有的人,爱的都是我!你这个贱女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望着森明美朝自己猛扑过来的身影,秋夜的露台上,叶婴唇角的笑意冷去,回忆如一帧帧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播放。

父亲去世后的那一年,公司破产,家产被全部变卖,无处可去的母亲带着她去到了森家,那个曾经“亲切和蔼”的森叔叔的家。

幼时敏感的她很快就察觉到异样和诡谲,那紧绷的气氛,母亲越来越濒于疯狂的举止,紧闭的房门内发出的各种令人作呕的声音。

她日益沉默,却依旧成为另一个芭比娃娃般女孩子的眼中钉。

那芭比娃娃般的女孩子曾经整日围绕在她身旁,曾经像其他孩子那样整日赞美她崇拜她,试图成为她的好友。

在那段日子里,她终于知道,一个原本看起来甜美的女孩子可以恶毒到什么程度。

她的作业本被撕毁。

她已为数不多的衣服被弄脏剪坏。

早餐时,她的头发被泼上冰冷的牛奶。

她的被子里被放满蟑螂。

当她依旧收到隔壁班班草的小礼物时,那女孩子大发雷霆,联合了其他几个女生将她的长发剪绞成仿佛狗啃一样。

……

她哀求母亲离开,母亲却无动于衷。

于是她只得忍受这一切,忍受着来自那个女孩各种侮辱和谩骂,忍受着“森叔叔”抚摸她的面颊时令她作呕的手,忍受着“森叔叔”一日比一日露骨的眼神。

……

“我爸爸最爱的是我!你和你妈妈都是贱女人!滚!我要你们滚出我家!”

在她的房间里,那个芭比娃娃般的女孩子对她疯狂地尖叫着,将课本和作业本扔到她的身上,脸上充满恶毒和恨意,“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会让你变得比垃圾还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那一夜,当脑袋剧痛的小小的她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里醒来,当她惊骇地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当她崩溃地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而身上满是污秽和淤痕……

“你错了。”

冰冷地捉住森明美挥舞过来的双手,用力一扭,听到森明美瞬时发出的惨呼,叶婴眯起眼睛,冷冰冰地望着她说:“需要付出代价的是你!”

比垃圾还脏。

是的,自那一夜开始,她早已比垃圾还脏,脏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但,她并没有觉得生不如死。

她要好好地活着!

要亲手让那对父女得到报应!要让那对父女付出加倍的代价!自那一夜起。

她知道了什么是地狱。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入地狱的深渊。

她会在地狱的最深处等着那对父女,她会将加倍的痛苦和报复加诸在那对父女的身上!她不在意用任何手段,她不在乎任何付出和牺牲!她早已一无所有,她全部的快意都建筑在将那对父女踩入最黑暗痛苦的地狱!哪怕需要她来陪葬!

“呜……”

手臂被叶婴牢牢地钳制着,森明美痛得眼泪流了出来,原本就已经有些化开的妆容被泪水冲得更加狼狈不堪,眼线晕染成黑乎乎的一片。

森明美痛苦愤怒地哭叫着:

“放开我!放开我!”

“哭什么,只有这点本事,你就想杀了我?”

更加重几分力气,看着森明美那张痛得惨白的面容,叶婴冷冷地讥笑说,“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只会慢慢地、慢慢地折磨你!”

“嘘,别哭。”

深沉的夜色中,叶婴压低声音,凑近森明美的脸畔,恶意地说:

“夺走越宣,夺走高级女装计划,夺走潘亭亭,才不过是游戏刚刚开始!拜托你,坚强一点。

我还需要你陪我继续玩下去,看着我是怎样一件、一件的,把所有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全——都——夺过来!”

这声音可怕如恶魔,森明美又惊又怒,颤抖地喊: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故意针对我!我究竟什么地方招惹了你,你这么恨我!”

“你会知道的。”

厌恶地松开森明美,叶婴用桌上的纸巾擦擦手,悠然地坐回圆椅中,向自夜色的草坪上走来的那个人影优雅地举杯致意了一下。

她知道,刚才她和森明美之间发生的一切,那人全都看到和听到了。

“璨——”

如同见到了救星,森明美痛哭着向越璨飞奔而去,她一头扑进他的怀中,哭得全身颤抖:

“那个女人,她刚才全都承认了!她是故意针对我,故意插足高级女装,故意抢走潘亭亭,故意玩弄宣的感情!你听见了是不是,璨,你全都听见了是不是?

!”

“嗯,我听见了。”

月光下的越璨,眼底有深不可测的冷意,他敷衍地安抚了两下森明美,就将哭泣中的她交给谢沣带走,面沉如水地对叶婴说:

“叶小姐,我们需要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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