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而看向杜福生,问道:“杜叔叔,可以派一个可靠的人送他回家吗?”
杜福生立刻应下,我解开红绳,五加葵重获自由,一下子跳到杜福生的怀里,杜福生便带着他先离开。
我则问道:“表舅,表哥现在往哪边去了?安全吗?”
“应该安全。”表舅说道,“胡景霄一开始的目标只是我,在我感觉到被下蛊的当晚,彦舟就已经离开了,胡景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出了江城,外面有人接应他,等过段时间这边稳定了,我会让你联系他的。”
我这才放心了下来,继而又担心道:“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蛊吗?有办法解吗?”
表舅摇头:“苗疆五毒教第一蛊女下的蛊,岂是我们普通人想解就能解的?”
他说着,笑了笑,道:“走我们这条道的,五弊三缺至少是要占一样,像我这样全须全腿,娶妻生子,活到了五十多岁的,已经算是老天眷顾了,就算是现在就死,我也毫无怨言。”
“表舅,你瞎说什么。”我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从胡景霄那儿将解药逼出来的。”
“他等的就是你去找他,你这不是自投罗网?”表舅说着,看向胡庭桉说道,“七爷,玥儿年纪小,从小到大被她外婆保护的太好,遇到事情可能冲动些,以后你得多劝着她一点。
往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我毕竟是个普通人,能帮她的甚少,一切都拜托你了。”
“玥儿是我的未婚妻,保护她是我的责任。”胡庭桉说道。
我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感觉表舅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心里没来由的焦躁。
“我从未接触过地图。”表舅继续说道,“据说那张地图被一分为二,你外公手里握着半张,还有半张在你大师公的手里。”
我连忙说道:“可是徐刚告诉我,当年大师公的那半张地图是给了我外公了,所以外公手里握着整张地图。”
“如果整张地图握在你外公手里,怕是也没有后来这些事情了。”表舅说道,“要么是你大师公骗了徐刚,要么就是徐刚在骗你,总之,那半张地图从未交到你外公手里过。”
徐刚在撒谎,而他撒谎的目的,十之八九就是为了骗我去跟表舅要地图,一旦地图到了我手里,他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徐刚从来就不是一个老实的家伙!
我想了想问道:“表舅,大师公已经故去了吗?”
“这也是一个谜。”表舅回忆道,“你大师公是个脾气古怪的老者,一辈子痴迷于各种法器,独来独往几十载,忽然在五十多岁的时候,收了这个叫做徐刚的做关门弟子。
徐刚跟着你大师公走南闯北好几年,再回来却是一个人,说你大师公折在了一座古墓中,他接手了你大师公的衣钵,在风水街开了一家玄器阁,这几年混的倒也还不错。”
欺师灭祖这种事情,很难说徐刚这种人能不能做的出来。
“如果那半张地图不在大师公的手里,”我猜测道,“眼下很可能就在徐刚的手中。”
表舅点头:“但想从徐刚的嘴里套到一句实话,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者,你外公手中的那半张地图,如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嘴唇微微一抖,差点就要说出那半张地图就在我手中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另外半张地图不知去向,我贸然将手中的底牌亮出,假如某个环节出了错,消息透露出去,盯上我的人就更多了。
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表舅,那张地图到底对应着什么地方?那地方藏着什么东西?真的是金矿?阴兵队伍?”
表舅却说他也不知道:“当年你曾外祖得到这张地图,纯属偶然,终其一生都没参透地图里面的秘密,后来却因为坊间将这地图传得越来越神乎其神,招来杀身之祸。
这么多年过去了,知道这张地图存在的人越来越少,但惦记着它的人,一刻都没放松,所有人都甘愿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而争得头破血流。
我们林家被推到了这个风口浪尖上,就算我们说这地图里根本没有什么秘密,也不会有人相信,玥儿,你懂吗?”
“所以必须找到地图对应的地方,彻底揭开里面的秘密,林家才能彻底太平。”我说道,“但也可能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些传说是真的,对吗?”
“对!”表舅说道,“玥儿,表舅当年逃难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你外公外婆,我根本活不下来,虽然跟在你外公后面打下手几十载,但我的资质太过平庸,并没能得到你外公的真传。
表舅能坚持到今天实属不易,也不敢再想今后怎样,我只有一件心愿得交代给你,帮我好好照顾你表哥。”
我很不愿意听表舅说这些,但也怕他交代的所有事情,真的会成为最后的遗言,不想让他在这种时候还为这些事情操心,便一一答应了下来。
……
聊了很久,表舅最终坚持送我们出门,随即便将大门反锁,不再见任何人。
我心里难受,在门前站了好久好久。
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子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胡庭桉从背后抱住我,将我整个拢进他怀里,轻声说道:“玥玥,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想要救你表舅和外婆,咱们手中就必须有足够的筹码,而如今最大的筹码就是地图以及地图所对应的秘密,你表舅能做的,都已经为你做了,接下去就该我们为他去努力了。”
“去玄器阁。”我当即决定道,“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胡景霄必定都盯着,以防他先去找徐刚,咱们得尽快。”
可等我们回到风水街,赶去玄器阁的时候,玄器阁的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一张告示:家中有事,暂停营业。
徐刚果然狡猾,听到一丁点的风声,跑的比谁都快,看来另外半张地图在他手里的几率很大。
我和胡庭桉只得先回店里稍作修整,找徐刚的事情,只能先请杜福生让堂口里的人去追踪。
可是刚到店门口,我就愣住了。
店门竟然开着。
我拔腿就往店里面跑,一进了门,就看到一片狼藉。
家里能翻的地方,几乎都被翻了个遍,就连一直摆在架子上的那只金蟾,都被人掀翻在地上,口中的铜钱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耳室里面更是乱成了一团,所有的风水书籍都被扫过一遍,我的行李箱被翻了个底朝天,幸亏银行卡和手机在我身上,否则估计都得被拿走。
就连后院都被扫荡过了,外公裂掉的牌位倒在地上,上面还被踩了脚印,胡庭桉之前睡着的棺材,被人劈开了好几道杠,惨不忍睹。
别人家看到这种情况,必定以为遭贼了,而我当时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地图!
“胡庭桉,你去把前门关上。”我说道。
胡庭桉不解,但还是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正蹲在照壁一脚卖力的挖着,不久便挖到了防水袋,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东西还没拿上来,胡庭桉便说道:“地图果然一直在你手里。”
我惊讶道:“你知道?”
“猜的。”胡庭桉伸手将防水袋拿出来,打开,露出里面的半张地图和婚书,说道,“以你的性子,如果手中没有握着什么筹码,做不到如此冷静,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你手里至少握着一半地图,玥玥,没想到你真的连我都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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