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婆还在我旁边舀米，看着我这样子，她惋惜道：“我之前也遇到过像你这样的情况，那姑娘染上了蛇诞欢。”
“我姑姑还健在的时候，邻村有一个女娃她为了抄近道，从山上的小路去镇上。没想到半路下了雨，她就在破庙里躲雨，从神台后面钻出来一条蛇，对着她吐了一口烟，也就是蛇诞欢。”她手上动作没停下。
薛神婆叹了口气：“她不小心中了招，同时也受到了惊吓……听人说那条蛇足有百年树干躯体那么粗。”
薛神婆比划了一下，露出唏嘘：“她被吓得不轻，也不想再去什么镇子上了，马上就跑回了家。到了晚上蛇诞欢就发作了，听她隔壁的邻居说，她整个人跟没了魂似的，嘴巴里一直在念叨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非要去山上找那条蛇，拦都拦不住。”
“她家里人看情况不对劲，就找到了我姑姑。蛇诞欢无药可解，她当时就跟你一样，听我姑姑的话，泡在米里延缓毒性。”薛神婆扫了我一眼。
她陷入了回忆：“但这样渡过了两晚，毒性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她开始自我发泄，直到她不再满足于此，还是抵抗不了那东西的诱惑，偷偷在一个晚上跑了出去……”
薛神婆眼里满是惋惜：“跑回了那座山上，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之后有人再看见她，她全身衣不蔽体，身上盘着几尾蛇，闻着身上还有蛇腥味。整个人跟疯了似的神志不清。”
薛神婆捧了一捧米在手上，从我脖子上撒了下去：“之后他们村里人商量，联系了几个云游的道士和村里的捕蛇人，找了个机会合伙把她打死了。那条蛇察觉了之后发了怒，到了村子上发威，那几个动手的人自此之后都不见了。”
“蛇女？”我转过头看着薛神婆，疑惑道，“难道不是只有白薇那样从蛇柩出世的阵前灵才是蛇女吗？”
“当然不是，那些蛇缠的女人都是蛇女。”薛神婆撒了一把米，悉悉娑娑落了一地的声音。
“白薇掉进蛇柩的时候已经怀孕了，现在她从蛇柩出来了。等将来她生下了肚子里那个东西就是蛇怪。圣蛇村的气数，也就到头了。”薛神婆又补充道。
“蛇怪？这又是什么？”我脑海里回忆起白薇脚底下钻出那些红蛇的样子，心想难道就是这玩意？
“这不重要。”薛神婆转移了话题，她矮下身体问我：“你是不是拒绝了蛇尊？”
我不太自然地撇开了脑袋，手抓着桶里的米拨弄，视线又落在手上。我指间空荡荡的，心里一阵别扭。
虽然戴戒指的时间没多久，但不知不觉我已经习惯了手上的东西。
“你是觉得蛇尊不是人？还是你觉得他没有实体？”薛神婆看我不回答，又追问了几句，言辞间似乎不赞同我的做法。
“我没有。”我把手里的米抖落干净，正要和薛神婆解释。
迟霄心里眼里的人根本不一定是我，我为什么要同意？
薛神婆张了张嘴，还有话想说，但是屋子忽然飘荡起一阵愉悦的笑声：“她身上沾染了我的蛇诞欢，她中意的人当然也只会是我，自然是要拒绝迟霄。”
我在屋子环视一圈，就见叶白吟懒懒散散地趴在房梁上，全身没有骨头似的，探出大半个脑袋盯着我道：“圣蛇村那些在外打工的人，有些已经回来了。他们正在商量要找到你……哦对了，白薇也跟他们在一起。”
白薇和他们在一起？上次白薇不是还说要杀光村子里的人吗？这才短短几天功夫，她改主意了？
我正在思考，叶白吟一个闪身，又趴在了米桶旁边，他歪着脑袋凑近我，问道：“白沁，你还能坚持多久？你拒绝了迟霄，他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