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清洗完，薛神婆把寿衣摊开递过来，絮絮叨叨：“圣蛇村的人早晚都是保不住的，早在十八年前他们引天雷劈了陪葬棺柩，还瓜分了其中金银的时候，就已经惹怒了蛇柩。”
“它不过是在等你罢了，因此才留了那些人十八年的命。”薛神婆帮奶奶把寿服穿上，“假如那时候你真的献祭了蛇柩，那么十八年前整个村子的命立时就没了。这样一来，蛇柩的力量愈发壮大，蛇尊那么做，其实是对的。”
我拿了梳子沾了点水给奶奶梳头发，这些事放在以前薛神婆没跟我透露过半个字，可现在圣蛇村没了，她反而打开了话匣子。
殊不知，这些话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薛神婆又跟我讲了这些陪葬的礼仪和寿服的含义，她说得生僻词太多，我一个也没记住，但她还在不停地讲，那些话仿佛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可什么也没有往心里去。
穿好衣服之后，我把奶奶的头发盘了起来，用一根簪子固定住。
“你奶奶的尸身必须要火化，如果不火化，她体内的魔鬼蛇很可能……”话说到这里，薛神婆又开始咳嗽起来。
这么一来，棺材什么的大抵是不用了。只是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些棺柩之类的物什就觉得心寒发惧。
院子外飘进了一缕黄豆的香气，李四在外面大喊大叫：“白沁，白沁，豆浆！快来！快来喝！”
我看了一眼奶奶，将一块白布盖在了她身上，慢慢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严之兮十分有耐心，他坐在一旁边磨豆浆边试图说服李四：“我们天正门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后林的果子也很多，你要是去了，想怎么着都行。”
李四看见我，立刻跑上来，端过来一碗盛满豆浆的碗到我身前：“白沁，你喝。”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笑，又对严之兮道：“严道长，能不能麻烦你再联系一下火葬场？”
我从口袋里拿出所有的现金整理好，伸手给了严之兮：“这是我现在所有的钱，我手机里还有网银，之后我一起给你。至于赵家的那三十万赔偿款，我日后会慢慢想办法筹钱还给你的。”
那些钱我原本压在花盆底下，但出了这么多事，反而没什么机会用到钱。
严之兮似乎有点怔住了，他呆呆地接过钱，便到了一旁拨了个电话。
李四急匆匆地喝了个豆浆，又凑到薛神婆旁边接着去推石磨。
火葬场的车没过多久就到了，严之兮帮着一起抬上车，在门口时，严之兮站在身边上，问我道：“一起去吗？”
焚化炉里，烧起来的火仿佛把体内的蛇逼了出来，一起烧干净了。那样的场景，我不想再从奶奶身上看见。
我摇了摇头，目送火葬场的车开到路口，转了个弯不见了。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有点出神。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在我身旁稳稳地落了地。
我转过头，见迟霄站在我身旁，他手里端着一盏玉盏，望向我道：“借你的血一用。”
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急和苍白。
蛇柩原本也是打算让阁楼上的那个长发女人同圣蛇村一起陪葬，既然迟霄强行把人带了出去，那么蛇柩的惩罚必然也会落在他头上。想来迟霄现在也不好过。
我从身上摸出剃刀，对准了手腕刚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