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霄似有所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他望向我,莞尔道:“无妨,夫妻同心,我赚了。”见我脸上不见喜色,他假意咳了一声,道:“只要不离开镇子,不违背蛇柩,这也没什么。”
迟霄想了想,又嘱咐我道:“夜里早点睡。”
须臾之间,他化作点点繁星,散在了夜里不见了。我看得花了眼,手里只攥着迟霄留下来的衣服,心里五味杂陈。
再进去时,霍延延的伤口已经换好了药,她喝了口蛇酒,问我道:“锁骨蛇在蛇尊体内没有动静?”我愣了愣,望了她半晌。
蓦地,她挑了挑眉,神色莫测。
霍延延低低笑起来:“二蛇钉骨,死骨不灭。蛇尊连蛇身都没有,不仅承受得住,还完好如初,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很轻,轻到像还来不及在空中传递就消散了,可又带着点嘲意和感慨。
“我都未曾看见他出手,发个脾气罢了。天雷降世,风云变色,汤家的穿云箭,土龙龙筋所制,百折不断,在我们蛇尊面前倒像个小玩意儿。不仅上得台面还无用。”霍延延艰难地动了动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阴阳怪气地感叹,“好大的架势。”
霍延延眼里醉意朦胧,视线像是无法聚焦,但意识仿佛很清醒:“墨鳞金纹,催得动天雷。他区区蛇尊之位,在蛇身都未曾寻回的情况下,与你交合还能让你怀孕。”
“白沁,你就不好奇迟霄到底是何方神圣吗?”霍延延歪着头看我,神色散漫,瞳色却难得凝重,她伸出手向我展示:“我家祖传的信物,只不过割开了他锁骨上的皮肉,现在已经碎了。”
她手上的蛇纹玉佩原先是两条蛇收尾相缠成环的模样,玉质通透色泽艳丽,看起来就非凡品,而如今各开一半,虽然她用金镶玉,可已经没了当初灵气逼人的样子,看起来死气沉沉。
“灵毁于随,神仙难救。舍了吧。”薛神婆看了眼叹息一声。
她顿了顿,又规劝霍延延道:“我知道你们霍家宝物损毁,必然心有不甘,但万不可得罪那位蛇尊。”
说起来,我们三个之中,最了解迟霄来历的其实是薛神婆。
她这样警告霍延延,看来迟霄确实是一位大人物。
最少霍延延一族得罪不起。
我上前好不容易拿过了霍延延怀里的蛇酒,耐心道:“受了这么重的伤,别喝酒了。”
霍延延不满地扁了扁嘴,半晌嘟嘟囔囔地凑过来,眨眨眼道:“白沁,你真的要养这个蛇胎?我可告诉你,蛇胎不是什么这么容易养活……不然白薇好好的怀着孩子,蛇酒做什么非要让麦小春死人活归去吸食阳气供奉蛇胎,一天之内就催熟了。”
“还不是因为以白薇肉体凡胎根本供养不起蛇胎,你肚子里的麻烦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霍延延将我从头打量到脚,连连摇头道,“我看你这副身子骨,比白薇还不如。你等不到怀胎十月,可难道你还能和她一样找一个‘麦小春’来?”
霍延延挑着艳丽的眉眼看我,轻哂道:“我看你还是听我的话,趁早把孩子打掉。”
她向来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刚说完,薛神婆将手边上的脸盆翻倒在了地上,水一下子倾覆,流了一地。
看起来她也是被霍延延的大胆发言吓到了。
霍延延却丝毫不觉得不妥,反而摇摇头道:“问灵薛家只剩下你最后一个传人,你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咳嗽喘气,只出不进的。忙帮不上也就算了,还一心向着那位迟霄蛇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