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于一瞬间得到了某个答案。
表面上在大火中丧生的鄀国太子,实际上却捡了一条命活下来,但……毁了脸。
这也就是萧宴曾经戴面具的原因了。
“我生得丑陋,你不会想看的。”
有次,白栀趁着酒意想要摘了他的面具,而他就是这样说的,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情绪淡漠。
这让白栀也不禁抬头看着墓道的穹顶,“所以,这其实是鄀国墓葬的修建风格……”
如今的历史上,鄀国除了被记载为‘暴君’谢逸屠杀的冤大头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研究的史料证明了。
“是。”
萧宴点点头,又仿佛苦涩的笑笑,“而且,是太子陵墓的规格。”
以鄀国太子妃的规格下葬,那是他当时绞尽脑汁之后唯一能给白栀的体面了。
毕竟,一切都晚了。
白栀却是不禁有些戏谑,“没想到,死后还能做一回无名无实的太子妃,这样的经历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萧宴也笑了,牵住她的手。
当时鄀国已灭,世间再无鄀国人,此为无名。
而他远去归来时,连白栀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只能以她的刀扇下葬,以自己一件太子华服为陪,可不是无实?
“萧宴。”
白栀任由他牵着手,两人漫步在长长地甬道中就如同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又问道,“当初你突然消失,又到底为的是什么?”
因为好友墨连城的缘故,身为阿冷的萧宴当时也一并藏身于乾国皇宫。
但突然有一天,萧宴就不知所踪了。
问墨连城,可那家伙却只是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我想,他可能去做一件此生无比重要的事情了吧?”
白栀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但如今得知了他曾经鄀国太子的身份,白栀不禁猜测,莫非他当初留在乾国皇宫其实是想找机会杀谢逸,为国报仇,然后再暗中纠结势力起兵反抗?
可是白栀很仔细的想过,谢逸在位时那么多乱起的反军,打的旗号却都是‘清君侧’,而不是为鄀复国。
萧宴笑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白栀勾唇看着他,“除非你是有什么亏心事。”
“怎么可能。”
萧宴似是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笑,“那就从头讲起好了,当年我从大火中死里逃生,救我的是随身侍卫,但因为火势实在太大我被烧伤了脸,而侍卫也身受重伤,最后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我带出了都城,让我去找他的师父,那一年我十三岁。”
“然后,你去了。”
“对,我顶着那张烂脸跋山涉水,用了大半年的功夫才找到地方,因为有侍卫临死前给我的信物,所以很顺利的就留那里,并且拜了师。”
萧宴的声音很平和。
很多记忆,随着这么久时光的冲刷早已不会再为之感伤了。
而白栀紧了紧和他交握的那只手。
她也曾四处漂泊过,也能轻而易举想得出一个烧坏了脸面目丑陋的少年,在独身无依的情况之下,每一步究竟会走的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