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太过于轻巧,其实她的恐高很严重。
倒不是说真的害怕自己摔下去,而是怕产生跳下去的冲动。
每次站在高楼的玻璃前,或者楼道边,她都会有纵身一跃的想法。
“没事的,走吧。”
白浅薇大步流星,很快走到了玻璃栈道的尽头,将横幅的绑带在钢丝绳端头扎紧。
然后捏着另一端往回走,等彻底展平之后在节点系紧。
最后她坐在了地上,双腿悬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下这惊险刺激的一幕。
从这里跳下去,真的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吧。
寻找陆景言的过程,更像是走完他们短暂的那一生。
离开后,天色已经渐晚,华灯初上,湖水似明镜一般波澜不惊。
漫步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不远处有很多来来往往散步的老人。
他们头发花白,或牵着手,或闲聊天。
“乖乖,我们老了,也会这样吧,当爱不在宣之于口,成了抹不去,化不开的情分。”
“等我长出了皱纹,脸上有斑点,你会不会抱着我和我说世界上最甜的情话。”
湖中心,有一个不大的岛,景色很美,有小孩摸着黑在放风筝。
这里是他们婚纱照唯一的外景,是陆景言说尽了好话,她才点头应允的地方。
他牵着她的手,在草地上狂奔,留下一张张美丽生动的照片。
白浅薇拿出手机,站在love自块面前,请别人帮忙拍下视频,“陆景言,我爱你。”
她不记得,乖乖对她说过多少句爱,一天一次,一天十次,甚至一百次。
“怎么会有你这么喜欢表达感情的男人啊?男人不都是好面子吗?”
可是,陆景言还是不在这里。
白浅薇只好继续寻找。
第四个地方,是暖山慢跑公园。
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距离公园关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这里,最稀奇的地方是藏着一座巨大的天文台,这也成了这个公园久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天文台关闭了,可仍旧可以爬上去。
白浅薇打开手机的照明,看着脚下的路。
“现在还没有坏啊。”
完全封闭的围栏是保护人们不从高空摔落的唯一安全措施。
三四米的高度栽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侥幸不死,也多半残废。
“乖乖,摔下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我竟然觉得,这里比五百多米的高空还要可怕,轻轻松松就可以夺去一个人的双腿。”
每每夜夜里梦回,白浅薇都会想起自己那天,在观赏着旁边山上的景致。
那声急切的“小心。”
成了她最后的记忆。
明明是叶青止约她来的,阿言又为什么会从破裂的栏杆处摔出。
“陆夫人,维修工昨天才来过,栏杆质量是不会有问题的。”
白浅薇哭红了眼,手术室的灯似乎没有熄灭的时候,熬了一天一夜,高大的男人才被推了出来。
“夫人,我们尽力了,爷的腿...”
也就是那天之后,陆景言变得消沉,他不再那么意气风发,也不太爱说那些逗人开心的笑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非常慌乱,陷入无底的愧疚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想亲力亲为,试图弥补。
“没事的,别怕,我不怪你,回去休息吧。”
到头来,这样恐惧的情绪居然是由陆景言赶走。
那个明明最该恨她的人,反而给出最安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