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威哭笑不得:“你这是吃哪门子醋啊?”
周幸一拍谢威的胳膊:“醋你个头!这么大一小娘子,我不嫁了她怎么办?畏畏缩缩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倒是不醋,但她怕我醋,躲你跟躲什么似的。你不别扭我别扭。嫁了就好了,别跟我眼前捉迷藏似的,绕的我眼晕。”
“……。”谢威默,女人的世界好复杂……他还是老老实实管生意去吧,阿弥陀佛。
做生意最开始总看不出好赖来,中国人好凑热闹,又爱吃。只要是关于吃的,头几天都不担心没人来。所以吃食容易回本,更容易赚点小钱。缺点就是累,而且是死累。光靠着郑娘子和元柳忙先前的那些都够呛,何况新添了任务?只得又请来了两位师傅帮手。
果子铺里的悠闲都是假象,外间的厨子倒是看起来不忙,里间把持着各种秘方的元柳都累的直不起腰来。只是她无依无靠,不敢吱声,什么苦都咽了。外间请来的厨师看不下去,有心想帮忙,却又担心人家怀疑他觊觎秘方,还不好插手主家的事。谢威一个大男人哪里想的这么多?这两下一错劲,元柳就累倒了。大夫一瞧说是劳累过度,周幸无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虐待元柳呢,简直比窦娥还冤。她是挺不喜欢元柳的,什么都憋着,一脸苦菜花样,看着就心情不好。但她发誓绝对没想过虐待好么!她也没有开果子铺的经验,元柳一句还忙的过来,她哪知道是硬撑啊?
结果现在让她怎么跟客人解释?厨师累病了?暂时休假?周幸泪流满面,只能给郑娘子加钱,让她干双份的活。自己带着阿娟阿狗打下手。团团转了半个月才熬到元柳痊愈。差点把郑娘子也给累病了。谢威也肝疼,用最快的速度请了两个伙计,一边扔一个。秘方一人学一半,这才把事情对付了过去。
其实这种果子秘方,把持着也没什么意义。打一个时间差而已。彪悍点的厨师尝尝味道也就猜的差不离了。他们又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秘诀。无非是足料加优良组合而已。开张一个多月,各种山寨层出不穷。其他的超市不单会山寨他们的茶吧,更会山寨他们的模式。好在审美是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超越的,所以生意还算稳定。但是他们打的价格战,也确实抢走了不少顾客,还把外间的厨师给挖走了。
谢威就是气的吐血也只能咽下去!把那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拼命算着一个多月以来单果子方面的收入。一把账算下来,竟也赚了十来贯,心情才略好些。不由跟周幸吐槽:“往年看着爹爹,随便算算账,日进斗金。如今才知道诸事不易。”
周幸笑道:“真的只是随便算算?我每每都要算好久呢。”
谢威讪笑:“倒也不是,常见爹爹独自算到三更天。如恒也打的一手好算盘,常常帮着。是以我不能轻易进爹爹的书房,她倒能。不过那时也不想去,纯粹找打。”说起往事,谢威整个人轻快了许多:“咱们老家在夔州,如今也没什么人了。老家可穷了,翁翁没法子,带着爹爹到东京讨饭吃。谁料爹爹吃苦耐劳,竟被阿公看中做了女婿。为着女儿一路帮扶,爹爹才有机会创下一番家业。世人谁不说他命好?可惜命数太短了。不过,便是长命,怕也被我气死了。”
周幸摇头道:“爹爹毫无根基,必要拼出命来。是以忽略了对你们的养育。所以一代致富的也容易出败家子。倒是几代慢慢积累的,从容不迫的要略好些。”后世的张狂的二代们无不是暴发户的子孙。当时的中国几乎只有暴发户,所以富二代不知拉了多少仇恨。其实现在想来,有钱的人多了,便是子孙不争气,也不至于混到那个份上。非要找对照组,看看廖家哥几个和谢威就知道了。特别是谢威这样的独苗,没有个在教育上惊才绝艳的父亲,长歪的可能性简直是百分百啊!不得不说,有时候嫡庶混战确实在某一方面有利于整个家族的绵延。
谢威深吸一口气:“罢了,胖子都不是一口吃成的。我们慢慢做吧。如今我是想开了,横竖是急也急不来的事。我依旧放足好料,慢工出细活。他们既然模仿我,必定比我浮躁些,时间长了自然就见真章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周幸道,“说来我们也算衣食无忧了,咱们还不到二十岁,青春年少呀!有多少事做不得?便是爹爹,在我们这个年纪,又有多少家底?”
“是了,前一阵是我急了。”道理谁都懂,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抢自家生意心里过不去。实际上以他的实力,想要独占市场绝对不可能!有时候人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如果这个理由是最亲密的人说出来,心里便觉得更加安稳一点。不得不说,周幸一如既往的支持,是谢威莫大的动力。
沉下心来,很多事便豁然开朗。谢威一日吃茶时突然想到,自家碎茶最多,何不以茶叶入味?说干就干!没想到试过几次,甜腻的果子里,加入茶叶竟更加有劲。前提是这个果子真的够甜。此时不管是糖还是茶叶,都属于精贵物品。茶果子一面世,直接成为最贵的商品,竟也颇受欢迎。到此时山寨团队傻眼了!别人家耗不起啊!谁家像他们似的,仗着廖云,残茶满屋子没处放去。就算残茶也要成本,价格优势体现不出来,好又多的产品在品味上又要好许多,这块市场愣就这么保下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谢威由此一役,突然想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