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琢缨清透的目光闪烁流光,“父皇,大荒可是真的存在的?”
萧晚衣愣了愣,方费力地睁着眼睛辨去,“自然是。不说大京的别处,单说洛阳,神仙多如锦绣花团,朝中、宫中皆是。”
萧琢缨微笑着:“可我问的是大荒的神兽。”
萧晚衣道:“魏国公府的那一脉,便是毕方的后裔。朕只知道那是双生姊妹,只有一只能得传承的,但不知是哪一只。”
跟玉比温润,萧琢缨却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但他仍然很开心的笑着,将那只玉雕纳入了自己宽大如海一般的袖摆之中,望着宸紫之中的一抹流光,他笑的愈发的开心。
“毕方……毕方呀。可她算什么瑞兽呢,父皇?人人常说,只有大火大灾的地方才能生出单腿的毕方,洛阳这般的大,藏的住鬼魅与魔,为什么容不下一只毕方?”
萧晚衣沉默良久,“七哥儿,你什么意思?”
萧琢缨垂着华丽的袖摆,慢条斯理地捡起自己的那把长刀。
“父皇,你记得母妃是什么时候死的么?”
萧晚衣语塞,眼神也渐渐睧了起来。
“朕记不得了……大抵是夏日,有雷电闪过,是么?”
萧琢缨笑的温柔:“父皇,你没有心。”
“你说的那是嬢嬢死时,不是我母妃。那夜风大,殿内只能点半盆碎炭。我的母妃唤来了我,问我为何春日这般的冻彻骨髓。我不能告诉她因为此处是冷宫什么都没有,那是她难得清明的一阵,你知道么,父皇,我一直都想再看她清明一次,不是打着我挖着我的骨头!可她后来还是死了,被我掐死的。”
萧琢缨的话瞬然惊醒了萧晚衣的弦。
此刻,恍若七宝琉璃震碎、万川奔腾入关山,临了里才能发现七宝琉璃里藏着的一颗匠人早已枯败的眼球,才能发现关山的背后其实是浩莽遍野的血海,萧晚衣整个人都惊讶的颤抖了起来,鲜活了起来。
“那你当日所说的神佛——”
萧琢缨笑开,风流清俊神魂,一排雪牙齐整锐亮。
“当然是真的啦,我的好父皇。可是,人之中暗藏祸心的鬼就有许多,那么神仙也是,对不对?神佛分那么多种,你凭什么以为,我这个犯了杀母之罪的罪人,望见的不是鬼、不是邪佛,而是天上的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