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内,烛火刚熄,仅剩小窗外一缕冷掉的月辉。
男人高大的影笼罩在女人身上,在狭小的房间内更显得压迫感十足。
对上眼前人那双紧锁着自己的妖异竖瞳,云吉却有些心不在焉,皱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方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嗯?”
这一反应倒让对方有些许愣怔,“你知道什么了?为什么如此平淡?”
“那你希望我如何?”
见塞里斯一脸困惑,云吉挑眉轻笑道:“怎么?你想我把你抓起来,小黑屋里玩儿囚禁py?”
“……倒也不必如此。”
塞里斯黑着脸一挥手又燃起满屋烛光,灯火通明之中倒显得他的脸色黑得有些彻底。
稍微瞧出了他面上索然无味的神情,云吉压下心中暗笑,一本正经地抬眼看他,“行了,在一切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你先在这里看好那个小孩子,至于金矿那边的秘密,我来处理。”
云吉这话题转得突然,塞里斯半天没能摸清她是什么心思,想想又神色黯然起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没有。”
云吉轻轻皱起眉头,“你并不了解人类,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已经开了杀戒,做事可以说毫无底线了,想要揭露事情的真相,光把真相用嘴说出来可不行,还需要一些铁证。”
至于什么铁证,云吉心里十分清楚。
金矿里藏匿的那些人敢动手杀掉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子,如此有恃无恐说明背后是有人罩着的,也许那幕后人就藏身在森罗镇中,若她直接将小男孩带过去,怕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事情的经过。
而幼童和异乡人的话语,又能有几人愿意相信呢?
人们只会相信亲眼所见之事。
云吉越想越觉得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复杂了。
直觉告诉她,这一次的行动,她所要对抗的可不是什么邪恶的女巫,而是比女巫还难对付的…复杂的人心。
眼下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和莱茵汇合才是,但以他那个痛恨女巫的性子,若没有一些可靠的证据,他怕是不会相信这个关于森罗镇失踪小孩的秘密。
但若要说起她本人为何如此轻信于塞里斯……
云吉回过神来细细品着眼前人面具下有些狂喜,又有些惊疑不定的目光。
“……你的面具,不能摘了么?”
他带着面具,总让她产生些许怀疑,这个男人的声音真的像极了高守,某些时候就连神态举止也有些相像,很难让她停止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但对于她如此严肃的发问,塞里斯却没有同样严肃的态度。
他只是笑着回答她,“当然可以,但只能在你我的新婚之夜。”
“……”
一句没羞没臊的话成功让云吉暂时歇了窥探塞里斯真容的心思。
她耸了耸肩,不屑地撇了撇嘴,“那还是算了,恕我无福消受,我还有任务在身,告辞。”
云吉转身欲走,还未踏出一步,身侧人就又轻飘飘地挡到了她面前。
“你要执行的任务很危险对不对?”
塞里斯的话语轻飘飘的和他的人一样,就是那语气听着,似乎有些隐忍不发的味道。
云吉略感烦躁,抬手一把推开了他,随口说了句:“别碍事,与你无关。”
谁知这一句无心之言,不知怎么倒激得男人冷笑了一声,“呵,你是我的新娘,怎么就与我无关,我不允许你只身涉险。”
塞里斯说着在云吉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开始低声念叨起了什么。
云吉越听越觉得头脑昏沉,等她即将失去意识往下倒去之时,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塞里斯这个家伙,刚刚神神叨叨的样子…难不成是在对着她念咒?
淦!
真真是悔之已晚。
……
*
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沉沉睡去的女人放倒在榻上,塞里斯转头发现虚掩的门缝里探出一双古灵精怪的眼。
“杰森,你在那儿偷偷瞧什么?”
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推门进来只顾跟他嘿嘿傻笑的小男孩,塞里斯只觉有些无言。
小杰森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床上昏睡的人,忍不住对着塞里斯竖起大拇指,“哥哥,这个漂亮姐姐就是你的新娘吗?你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