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说些让人难受的话噎人。
心里明明知道，但是哪次都毫无例外地被准确戳心噎住就是了。
“姬小姐请进。”
姬凤眠看了看那两个保镖，跨进了病房。
季情此刻正坐在床上，看到她进来也不意外。
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但她还是没动，坐在床上，像个主人一样等着她登门拜访。
“你来了？”季情开心地笑着。
姬凤眠直接将那束百合花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说吧，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她直接用脚将椅子勾到旁边，坐了下来，双腿交叉，含着她惯有的冷笑看着她。
处处彰显她的清高和骄傲。
季情多少有些尴尬，撑着笑脸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道：
“你知道博扬哥为什么在学校打我吗？”
姬凤眠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我怀孕了。……其实我怀孕这件事情如果放到别人身上，博扬哥不会那么愤怒……”
姬凤眠勾起的唇染上一层霜，“你不必字里行间提醒我你对楚博扬来说有多特殊，你觉得我今天既然坐到到了这里，会在意这些吗？”
季情摇头，“因为我有心脏病。”
姬凤眠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
看到她终于算是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季情笑了笑，“前几天在医院碰到，我看博扬哥是打算告诉你的，是我故意阻止的。从你的反应看，你完全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心脏病患者吧？是我一直想要瞒着，所以也拜托了博扬哥不要告诉其他人……因为我想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我以前在其他学校，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有病，言行举止上充满了小心翼翼，大多数人都怕闯祸，怕我突然犯病影响到他们，怕沾上人命，也都不愿跟我交往。所以博扬哥是在我的恳求下把我转到T大来的，既然来了新的地方，自然也就不能再把我有病的事情宣扬出去了。
这病是我小时候就有的，在我来孤儿院之前……”
季情像是虽然笑着，却是带了几分苦涩。
“当初我爸妈车祸死掉，也是因为我的病，当年那个在孤儿院绑架我的男人，也是因为这件事……”
姬凤眠始终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季情也不指望她回应，继续道：“当初我的心脏病只在一二级的状态，奈何年纪小好动贪玩儿身子也弱，偶有犯病的时候。现在想起来，觉得我爸妈真的很爱我，我想他们大概是想要让我有一个无异于其他孩子的童年，便急着想要给我做心脏移植手术，你也知道心脏移植不是说做就做的，找到一个完全匹配的脏源，幸运了几天，几个月，不幸运就是一年，三年，五年……
时间之所以这么长，这其中包括，不只我一个人需要这颗心脏，在我的前面，还有需要人在排队等着这一颗救命的心脏。
爸妈出车祸那一年，是因为医院找到了一颗与我匹配的心脏。可是我前面还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孩子在等着，他家那么多年照顾有心脏病的孩子，家庭条件并不好，我爸妈拿钱给他们，让他们把心脏让给我。一旦放弃这次机会，就要重新排队，对方自然不肯……
于是爸妈私底下走了暗路，硬生生插队插到了那家人前面，把那颗心脏抢了过来，当初那颗心脏在平城，为了节省时间，父母带着我直接赶往平城，结果……”
季情叹口气，“人果然不能妄想太多，不然会遭天谴。欢天喜地来到平城，却在路上发生了车祸。最后的结果是活体心脏过期，我没赶上手术，那个孩子没两年也死了。那个男人，王成伟，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姬凤眠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有楚博扬给你打点，你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
“你似乎把他想的太万能了些，他一个人创业，这些年撑着公司走到现在，没那么大的精力给我找心脏。也就是最近两年才开始留意……”
“所以怎么着？他也要走你爸妈的老路子，从别人手里抢心脏吗？”
季情点点头，“也许他以前没那么想，自从你开始对我有成见之后，他才有这个打算……”
姬凤眠顿了两秒，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季情。
“我猜脏源可能有了苗头，所以你用最早最快的时间让自己怀了孕，只为了要继续待在他身边？”
季情没否认。
姬凤眠这一刻突然觉得季情这个女人是真的疯狂。
为了没名没分待在一个男人身边，居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你爸妈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没有遗憾的人生，剑走偏锋连命都搭上了。你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你觉得这种事情很荒唐吗？”季情突然问她，“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为博扬哥把性命豁出去吗？”
姬凤眠皱起了眉，“我没有你这么蠢。”
季情笑道，“你还不如小时候坦诚，当年你救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不是害怕他会误会你，厌恶你，恨你吗？”
姬凤眠顿了一下，随后眯着眸子看她，“你搞错了。我救你是出于我那一时兴起的良心，那个情况救你也并非是一命换一命，你活下来我就必须去死。更何况，虽然我不在乎他误会我，厌恶我，恨我，但是，比起他对我的这些态度，我更希望他对我一辈子心怀愧疚，永远都别想心安理得的活着！而现在，……我不是十岁的孩子，也不可能做那些没脑子的事情。”
季情却好似完全没有相信她的话，“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不是博扬哥的。”
姬凤眠冷笑。
季情微微蹙起了眉，“你连对他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你又错了，我是不信你。”
季情：“……”
“这世界上犯贱的女人太多了，你绝对算一个。”姬凤眠一点儿也不打算隐瞒她对季情的厌恶，“你不仅犯贱，脑子也有问题。姑且见到过犯贱的女人，你这种情况的，想办法怀上他的孩子，才是最简单直接明智的办法。结果你跑出去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呵……”
实在太可笑。
季情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打转，双手紧紧握着，致使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因为我爱博扬哥，而博扬哥爱你！”
姬凤眠微微闭了闭眼睛，耐心开始消耗。
“我想要让他好，让他幸福，所以我得成全他！如果不是你非要逼我，逼博扬哥，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跟他永远不会有什么……”
“我为什么要放心？”
“你……”
“你说孩子不是他的，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相信你的后果是什么？让你跟他继续在我面前暗度陈仓，等到孩子生下来确认了我在卷铺盖滚蛋？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不信你，也不必为了担心这种后果提心吊胆，夜夜难眠。”
“不过你还是如愿了，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以他的作为，现在都不可能放任你不管。有心脏病还要生孩子，生了孩子还要做心脏移植，他是真的忙，没个几年应该没的安稳，你们之间有太多乱七八糟无穷无尽的破事，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到你们身上，所以我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