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泗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北辰陵城的梅花茶,曾经也派人来寻过,但是每次来的都不凑巧,所以一直也没有机会喝到。
洛凌君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茶只长在陵城东面的梅山上,茶树与梅树相间种植,梅花怒放时,正值茶芽萌发,茶叶吸附梅香,因此也带着独特的花香,梅花凋零后滋养泥土,来年的春茶长势会更好,如此一来,梅树茶树相映生辉,相得益彰,便形成了远近闻名的梅花茶。”
这梅花茶品种珍贵,但因为产量极少,每年除了贡给宫里,也只有梅山栖霞寺的普鸿大师处有一些,多少人慕名而来,捐赠香油钱,为的就是能喝上一杯梅花茶。
可见这茶叶十分珍贵,不知道穆绾庭这茶叶是从哪里弄来的。
“栖霞寺的普鸿大师,和白塔寺的明青大师是旧识,我让人拿着大师的手书,才求来这么点。”穆绾庭惋惜的摇了摇头,因为得来不易,穆绾庭喝起茶来,更加觉得珍惜。
洛凌君看着她珍而重之的喝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说到普鸿大师,洛凌君也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听闻普鸿大师年轻时,也曾在白塔寺修行,后来才转投了栖霞寺。”洛凌君喝了一口茶,手指无意识的在杯口摩挲着,“那时候栖霞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庙。”
后来,是普鸿大师种出的梅花茶深得先帝喜爱,栖霞寺的地位才水涨船高,天元帝登基后,朝廷也依然每年拨款修缮。
“你是说,梅花茶其实是先帝喜欢的?”穆绾庭砸了咂嘴,把茶杯放下,单手托腮,看着洛凌君。
洛凌君点点头,“先帝驾崩前的很多年,就开始吃斋念佛,太后这些年的惺惺作态,表面上也是为了彰显和先帝的心意相通。”
先帝在位时吃素礼佛、对人宽容,从不饮酒作乐,时常召见白塔寺的高僧讨论佛法,那时候普鸿大师和明青大师才刚刚入了白塔寺,跟随师父一同进宫面圣,不料先帝竟是与这两位小师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甚至后来普鸿转投栖霞寺一事,也专门请示了先帝的意思。
普鸿大师与先帝关系融洽,在种出带有特殊香气的茶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送进宫里,给先帝享用,先帝初得此茶,十分真爱,越喝越觉得这茶香气浓郁高雅,茶中淡淡的梅花香,也让先帝时刻思念远在陵城的普鸿大师。
在先帝的努力下,梅山栖霞寺几乎可以和白塔寺的地位比肩,寺中香客络绎不绝,十分繁盛,天元帝也谨遵先帝遗愿,第栖霞寺多加照拂,现在的栖霞寺和白塔寺俨然成了北辰的佛教重地。
“太后这些年深居简出,吃斋念佛,或许并不单纯是为了缅怀先帝。”穆绾庭觉得事情不简单,“先帝与两位高僧关系匪浅,你说,会不会在两位高僧身边留下什么东西?”
听了穆绾庭的猜想,洛凌君眼神微动,“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先帝驾崩的时候,天元帝的几个儿子,都已经出生了,秦王和太子也已经启蒙,先帝知天元帝平庸,却还依然传位给他,或许真如传闻所说,是看中了南宫煜的天资。
“先帝知太后有可能干政,却还敢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肯定留了后招。”洛凌君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洛凌君虽然对先帝没什么印象,但靖国公大半辈子都伴随先帝左右,平日里多少也会提起先帝,他知道先帝虽然仁慈,却并不是个毫无城府的昏庸之人。
相反,利用先帝遗诏定下南宫煜的身份,才更像是他会做的。
“先帝驾崩前,招祖父密谈,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为了将所有人的目光,从两位大师身上转移开。”穆绾庭皱眉看着洛凌君,语气笃定,“否则,太后断然不敢逼迫祖父去守卫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