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穆绾庭缓缓开口,“祖父这些年为北辰鞠躬尽瘁,是为了守住江山,还是为了守住百姓?”
靖国公微微眯眼,“你们想做什么?”
“小时候我住在大祭司府上,姑姑告诉我,凉泗被七国环绕,若不能守住雾城,便不能守护凉泗百姓。”穆绾庭并没有立刻回答靖国公的话,反而说起了凉泗和先代大祭司。
“来到北辰之后,我发现,雾城与凉泗的危局比之北辰的境地,竟是不值一提。”穆绾庭自嘲的摇了摇头,“来北辰之前,我便与仲黎讨论过凉泗的破局之法,只是没想到,那方法还未用到凉泗,却先要用到北辰了。”
洛凌君转头看向穆绾庭,仿佛又看到那天傍晚,她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边淡淡的开口诉说着凉泗的境况。
“皇室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但百姓是无辜的,我不是救世主,但我仍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誓死守护的百姓,死在我深恶痛绝的皇权游戏之下。”
“不破不立,唯有走出去,彻底打破平衡,才能找到解救黎民的方法。”
那时候洛凌君只觉得这个小女孩的想法过于离经叛道,但现在回想起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践行她的理想。
靖国公也若有所思的看着穆绾庭,缓缓地问道,“郡主当初便是为此执意离开雾城?”
“那时候的凉泗看似各方角逐,实际上却早就形成了种制衡。”穆绾庭嘲讽的笑了一下。
“皇后表面上把持朝政风光无限,但手里除了长公主和左相,毫无助力,我虽远离朝堂,却手握重兵,随时可以逼宫夺位,我父皇看似称病不出,却暗中搅动局势,另我与皇后都不得安生。”
说到这里,穆绾庭嘴角勾了勾,嘴角的嘲讽更盛,“大祭司躲在高高的祭台上,霁月出尘不理俗务,却两面三刀左右逢迎,随时准备大展身手。”
“几年的时间里,凉泗一直处在多方角力之中,百姓看似和乐如常,其实早已不堪重负。”穆绾庭叹了口气,转头看了洛凌君一眼,“当初我利用和亲之事,离开凉泗,让原本已经趋于平衡的角力,突然坍塌一角,有所图谋的人自然会跳出来搅乱风云。”
“你离开了凉泗,留下了兵符,自然会引得多方争抢。”靖国公有些佩服的看着穆绾庭,不由的赞叹道,“有心之人浮出水面,却没想到你留下的是假的兵符,真的兵符连同雾城的十万大军都被你暗中调走,蜂拥争抢的人最后竹篮打水,却有苦难言。”
穆绾庭临走之前明确表示会将兵符交给大祭司,但暗地里却将兵符交给了皇后,穆绾庭走后,大祭司向皇后发难,皇后抵死不认,却是皇帝利用早就安插在皇后身边的棋子,先一步翻找出了兵符。
然后皇帝带着兵符到雾城调兵,却发现军营早已空荡荡的,此时三方才发现被穆绾庭摆了一道。
原本和平的表象被打破,三方人马相互戒备,反而没精力插手雾城。
“只是你是如何能确保你离开之后,雾城能在这么多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安然无恙?”靖国公还是有些疑惑。
穆绾庭抬头看向靖国公,表情平淡,“祖父或许还不知道,当年新城进犯,事后我亲自带人,屠尽新城王族,将尸首挂于城墙暴晒三月,如今早已没有了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