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电梯刚到一楼,门打开,她还没来得及出去,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走进来,摁下顶楼按钮。
电梯门再次关上。
宁姝头皮一阵阵发麻,尴尬地抬了抬手:“裴先生,早。”
“早。”他笑了一声,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握着她旁边的扶手,用身体和手臂将她圈在轿厢角落,“昨晚醉成那样,不用休息?”
“我……还好,不用。”宁姝用力摇了摇头。
“该记得的还记得吗?”他问。
宁姝迟疑了下。
他便继续道:“不记得我可以再说一次。”
宁姝急忙阻止他:“不用了,我记得……”
再说一次?不如直接打120把她送进ICU。
当初爸爸是心脏病去世的,现在她强烈怀疑自己有被遗传。
裴司延见小姑娘紧张得不得了,嗓音压得更温柔些,不忍心对她太强势:“你不用太有压力,你也可以拒绝我的请求。”
听见他说拒绝,宁姝不禁眼皮一跳。
“但是,”他顿了顿,弯起眸,“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
宁姝紧抿着唇,“嗯”了一声。
“你不用怀疑我是不是认真的,我这人从不开玩笑,也不把感情当儿戏,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他把扶手捏得很紧,骨节泛白,却用低柔的语气尽量让她感觉到轻松,“或许,你可以试着考察一下,再做决定?”
宁姝懵懵地抬起头,望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笑了笑,眼底有夺目的光,“能不能让我正式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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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也不知道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脸面,答应他那句话。
“那就追吧。”她似乎表现得还挺淡定。
可实际上,心脏距离ICU只有寸步之遥。
上班后没多久,宁姝突然接到个电话。
是她三月份接诊过的一个病患家属,父母是农民工,女儿在城中村的小学念书时遭到无良男老师猥亵,心里留下了阴影。后来一家人因为负担不起城里的房租,父母在女儿出事后到处奔波也丢了工作,无奈带着孩子回到乡下。
这次打电话过来,说是女儿得病去世了,问是什么病,他们不说。
“能做的都做了。”王瑶宽慰她道,“当时他们付不起咨询费,你都自己掏腰包了,还能怎么办?”
“我没事。”宁姝摇了摇头,“你去忙吧。”
王瑶往出走了两步,回头问:“那你去看看不?”
宁姝稍稍迟疑,然后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就不去了吧。”
“哦。”王瑶说,“我一会儿约了人在外面,你车借我。”
宁姝把钥匙递给她,“下班前啊。”
“知道。”
整个上午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宁姝午饭也没吃,就啃了个苹果,在系统里调出三月份的病历。
照片上的小姑娘才十一岁,人生精彩的部分还没来得及开始。
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她捡起座机话筒,给陈修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陈总,我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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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被王瑶开走了,出租车也不会往邻市的乡里跑,打车app排队十几位。宁姝站在大厦门口看着来往的车流,正思索着怎么办,前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喇叭声。
是裴司延的车。
车窗降下来,里面只坐着张助理,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宁小姐,去哪儿啊?”
宁姝也不和他客气:“我有事要去趟宁安乡,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送我去汽车站?”
“上车吧。”张助理开了门锁。
宁姝打开副驾驶坐进去,先说谢谢,然后提醒他:“是南边的汽车站,挨着高铁站那个。”
张助理点了下头,发动车子。
宁姝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两旁的隔离栏倒退成一条模糊的绿线。
她懵了懵:“我不是说去汽车站吗?”
张助理解释道:“去宁安没有直达的城际,您还得在镇上转车,太麻烦了,我直接送您过去。”
“那多耽误你时间啊……”
“不耽误。”张助理笑呵呵,“老板说了,您的事儿就是头等大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