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辉给他跪了下来,边哭边叩头:“爸我求您了,别赶我出门,爸,您怎么罚我都行,别赶我出门……我去自首,我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霍迎春走进来,手里拿着夏家的家谱。
“就这样吧。”夏明江翻开家谱,手指微微颤抖着摸上去,“你的户口早就迁出去了,也好,省得再麻烦一次。”
“从现在起,你和我的父子关系就此了结。”
夏奕辉头顶都磕出了血:“爸——”
“你也不用再叫我爸。”夏明江重重地叹了口气,“等去了牢里,别再跟别人说你是我夏明江的儿子。我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割肉般的隐忍,宁姝紧抿着唇,攥起手指。
裴司延缓缓地将她的手包进掌心,温柔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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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奕辉已经被赶出去,但宁姝知道两位长辈心里都不好受,再加上夏明江高血压才发作一次,她实在不放心。
学校提前安排军训入营,要去遥远的大西北,夏沐可昨天就走了,家里就剩下宁姝一个孩子,于是她当晚留了下来。
裴司延也陪她留宿在夏家,照顾夏明江和霍迎春两人。
等他们都睡下后,宁姝安排裴司延睡在二楼的空客房。
男人听完就蹙起了眉:“我不和你一起睡吗?”
宁姝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问得脸一热:“你今天还是睡客房吧。”
虽然两人不是没一起睡过,但这好歹是在长辈家里,多少要矜持一点。
裴司延也明白,为了自己的形象和好感度,在未来岳丈家还是低调点好,于是半推半就地进了客房。
第二天早上,宁姝在厨房给二老准备早餐,裴司延非想露一手,结果一连煎糊两颗蛋。
“你还是收手吧。”宁姝对他彻底没了耐心,“我妈最讨厌浪费粮食,你再这么下去,别想进我家门。”
裴司延从善如流地放过那些可怜的食材,站到旁边:“那你教我吧,我慢慢学。”
宁姝满脸狐疑:“你真要学啊?”
裴司延看着她娴熟地起锅烧油,表情认真又虚心:“女朋友说想吃我做的饭,这么朴素的愿望,我当然要满足。”
宁姝忍不住嘴角上扬,不小心手一抖,鸡蛋黄没磕到正中间,回头娇嗔地瞪他一眼:“都怪你,这个蛋不完美了。”
裴司延笑着从背后抱住她,温柔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以后我送你最完美的,你想要什么都有。”
锅里飘出油煎鸡蛋独有的香味,整个厨房里满溢着人间烟火气。背靠着男人宽阔的胸膛,她心底不禁暖暖的,又泛起一阵甜,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结果嘴唇被他短短的胡茬扎了一下,吃痛躲开。
“笨蛋。”裴司延揉揉她耳朵,满眼宠溺。
宁姝委屈地嘟哝:“谁叫你不刮胡子的……”
“昨晚临时决定留下来,没带剃须刀。”他低下头故意用胡茬蹭她脸颊和脖子,“反正以后要习惯,你多感受感受。”
“哎呀你走开。”宁姝被扎得又疼又痒,忍不住咯咯笑,“夏叔叔有新的,我一会儿去给你找。”
“那你给我刮。”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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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早上,昨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宁姝去上班都是笑着的。
“宁姐,这么春风满面啊。”同事一脸八卦,“昨晚干嘛去了?”
宁姝心情正好,不遮不掩地回了句:“当然是跟我那又老又丑的男朋友在一起啊。”
“噗——”那同事瞬间脸红,“宁姐,我发誓不是我!我没有说你男朋友又老又丑!是优优,她说你男朋友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不是老就是丑。就你七夕收礼物那天,不信你查工区监控!”
“我知道呀。”宁姝望着她笑了笑,“优优当着我面说过。”
同事间的小玩笑,都没走心,宁姝也从不和这些口没遮拦的姑娘们计较。
“宁姐。”女孩一脸正色地发表疑问,“那你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啊?真的年纪很大又很丑吗?”
“你休想撬开我嘴。”宁姝看她一眼,“一会儿要和凤梨直播开合作会议,你资料准备好了吗?”
女孩恹恹地努了努嘴:“噢,我马上去。”
上次裴司延说要他们事务所给主播们开展心理健康管理的业务,陈修接下了。今天是双方负责人第一次会面,制定初步计划。
凤梨直播那边是裴司延亲自负责,开会也是他亲自来。
陈修让手下准备好投影仪和资料,等了一会儿,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裴司延却还没有来。
十分钟后,他对宁姝说:“你给裴总打个电话吧。”
“好。”宁姝正在检查做好的策划有没有遗漏,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拨号。
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而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走廊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伴着一阵清新脱俗的电话铃声——
“裴先生,你老婆想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