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一正，目光直直地看向千璇，“你知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千璇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
祝莎莎叹了口气，“活人的气息。”
千璇一愣，随即黑线，什么意思？敢情以前我在你眼中就不是活人？
见她要反驳，祝莎莎懒懒地摆了摆手，“不要反驳，你先听我说说。”
见千璇做洗耳恭听状，祝莎莎神色严肃道：“十年前，我和敏敏还有洛洛都觉得你除了性情大变，似乎少了什么。只是我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到现在的你，我才恍悟，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这样问了。
“朝气、生气、希望、期盼、目标、渴望、欲望。”
随着祝莎莎一字一顿的说出那些词，千璇的脸色变得无比古怪，“你那是什么眼神？要是没有你说的那些，我还是人吗？”
祝莎莎瞪了她一眼，“那你说说你哪里表现得有朝气了？”
“……”的确，十六岁之后的她早已失去了那种东西。
“生气？”祝莎莎语气讽刺。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的，但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莎莎，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
“你的希望？”
“我希望八大氏族能够平安度过末世。”千璇擦了一把汗，总算回答出来一个。
祝莎莎嗤笑一声，“那是你的希望？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就像全Z国人都希望Z国变得强大起来。那并不是你的希望！”
千璇被她说得有些懵，不是……我的……希望？
“期盼呢？”祝莎莎的声音继续响起。
“……”她想说她期盼能够早日报了族人被迫害致死的大仇，可是想起莎莎之前的话，那似乎……也不是她的期盼。
“目标？”
“……”她想说她的目标是和众人一起建起属于八大氏族的城，可是，那好像……同样不能算是她的目标。
“渴望？欲望？”祝莎莎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
千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渴望和欲望，她的确没有……
祝莎莎倏地站了起来，俯视着她，一字一顿道：“看，你什么都没有。”
千璇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退下，只剩下苍白的迷茫。
“看着我！”祝莎莎弯腰将头凑到距离千璇的脸只有十公分的位置，直视着她，不容她躲避，“十六岁前的你，会理直气壮地从我们手中拿走你喜欢的东西；十六岁前的你，会因为巫七哥离家出走而伤心地掉眼泪，却体贴地不让巫五叔看到；十六岁前的你，会因为餐桌上超好吃的海鲜吃撑到连路都走不动；十六岁前的你，会因为你爸爸妈妈送的生日礼物不合心意而暗暗生气，还会做点恶作剧；十六岁前的你，会为了一碗好吃地红豆双奶皮在巫奶奶面前撒娇耍赖……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例举了。你就没有发现问题吗？”
“我只是长大了，成熟了，这样不好吗？”明明该是理直气壮的话，却不知为何在说出后有些心虚的意味。
“是的，长大了，成熟了。我们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祝莎莎按了按太阳穴，“十六岁前的你，有小私心，有孩子气，有点小脆弱，有点小脾气，有许许多多的优点和缺点，但却那么鲜活，那么朝气蓬勃，活力四射，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后来那种永远不温不火、和别人保持距离的疏离笑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千璇低头垂眸，一言不发地不知道在想什么。